第1章 一(2 / 2)

门,悄然飘出了门框。

女孩的鼻尖嗅到一股熟悉人的气味。她的眼睛也已适应了黑暗环境,辨别出闯入者的身份——肖觉渐,是他们xh实验组的副组长,白大褂口中的“怪人”,四五十岁中年人类男性。

此人平日里鲜少与同事交流,除了必要的报告与客套,就连日常的吃席聊天打趣也免了。他似乎更喜欢与作为他的实验对象的兽人孩子们交往。

虽然女孩恨透了没人道、不把她和她的同伴当人的白大褂团体,但若非要她从中选出一个最不反感的来,这位肖觉渐副组长百分百能中头奖。

“看得见吗?1号?你就要自由了,我要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你得抓紧我。”黑暗中,女孩感觉到一只大手抓在了她的肩膀上,态度异常坚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女孩本能想甩开,她异常厌恶白大褂接触她,因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事情。自由?你要带我去新实验室也好歹换个理由好吗?拿着种根本经不起推敲的借口,搞得像在侮辱我的智商一样!我是未成年但不是傻子!

但女孩转念一想,嗯无论接下来要去哪儿,都是不可避免的虽然睡意被彻底驱散了是挺恼人的,但拖着疲惫的身子打人更不是她的风格算了,本姑娘就躺平了,白大褂爱上哪去哪。

于是乎,女孩就任由着肖觉渐半拖半领着她在黑灯瞎火的走廊上乱转。

反正要是迷路了或被问责了,后果是他的。

在摸黑前进了不止十分钟后,在女孩不止一次怀疑他们迷路后,肖觉渐终于带她走进了一个有微光的地方——地下车库。他找到了一辆涂着迷彩色的越野车,一把扯开车门将女孩推揽进了中间的座位,自己则坐到了驾驶座上。

女孩费劲调整好坐姿,等脑袋不那么眩晕后才打量起车内。搞什么鬼,新实验室有这么远,居然要坐车去?等等,后座上好像也有人——是她今天放风时见到的三个同伴!他们也是如她一般,强睁着惺忪的睡眼,警惕的环视四周。看到同伴都在这车上后,女孩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但疑云也更重了。

小寒也在,就坐在旁座。她的脸色苍白异常,好似大病初愈一般,连嘴唇也是乌紫的,整个人蜷缩在薄薄的被单里,一动不动。

“系好安全带!”肖觉渐转过身来吩咐。见女孩半天没找到插口,他不耐烦地腾出上半身替她系上。真是奇怪的人大人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要出发了,孩子们。坐稳了!”肖觉渐给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双手搭到方向盘上,却又回过头来瞟了他们一眼,“我拿到的报告单上只有你们的编号,但我可不想一长串字母地叫你们。那,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儿吗?”

“叫什么?”女孩愣住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后座的几个同伴便已交流起来了,所谈的不过是些彼此的遭遇如何如何等。

“名字”到底是多久前的事物了?

就在女孩陷入迷茫间,小寒轻轻探出一只手,放在女孩的臂肘上:“不要紧张他下午跟我说过了,他是真的要带我们离开!那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以前从前

好像也是一个下午,也就是双子落日的时候在宁静还未打破,生活还可以被称之为生活,同学尚且只是同学而非难友的那一天

夕阳西下,两小只在初中校园里无忧无虑的闲逛着,某同学还很贴心地帮她的白化病好友挡着刺目的阳光。后来体育老师从走过来,吩咐道:“你们两个,下午帮我到体育器材室拿一捆长绳,放到我办公桌上去,明天我要教你们班跳长绳了。”

“是。”她俩应下来了,走到那里却意外发现体育器材室后方兀立着一间小屋。它掩映在树丛中,年久失修,墙皮脱落宛若鬼屋。

出于好奇,她们于第二日体育课后叫上好友们一同前往想再观察一下,谁料那鬼屋内竟埋藏了种种有关科研与交易的机密资料。尽管五人涉世不深,但还是猜到这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争先恐后地逃离了现场。

可原本是约好闭口不提,却不知谁先泄了密,害得众人背上了“侵害国家级安全信息”的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留校观察期间,从路边拐角杀出蒙面客,把孩子们抓到地下室,注射了未知的药剂,无一幸免;

一个“危险病症”的理由,将他们送入私立医院,进行监/禁治疗,连亲属都不能来见上一面;

又几经辗转,他们最后被秘密押往至此,在注射了诸多药剂以及经历了各种试验后,五人彻底异化成白大褂口中的“兽人”,生着兽耳,兽尾,亦或是黏滑的鳞片

时间的观念模糊,逃离的执念消弭,回家的念头不复,终就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起来

“保重啊,帝”

一句有意无意的离别嘱托,突如其来有似晴天霹雳在她脑海中炸响。

往昔被刻意回避的记忆破冰而出,在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其中晃荡的纷杂人影纷纷变得清晰,各色神态眉眼近乎可见。那一闪而过的话语也明澈了起来。帝帝什么?对了,那好像是我的父亲的姓氏!那我母亲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凌?不对,有个凛字来着凛!

女孩挺直身子,不再咀嚼重复着肖觉渐抛出的问题。她坦然地道出那二字:“帝凛。请叫我叫我帝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