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着过着(不然你还想玩出什么花样),卓寒兮依旧没有分配到所谓的工作,不过她看起来好像也很享受这种“游手好闲”的生活,每次都捡着别人碗里吃剩下来的混混日子。毕竟每个人物资都很紧,其余四个同伴也很难刻意留出来些残羹剩饭给她。
不过卓寒兮吃的本也就不多,能装满半个碗的食物也够充饥了。至于体质嘛,她这人本就弱不禁风兼瘦骨嶙峋,现在看起来也——区别不大嘛,呵呵(在实验室里是虐待,在这里是挨饿)。天天吃完倒,倒完睡,睡醒发呆打坐磨刀具,倒也给她活出了独一份的逍遥自在。(注:不想变成干瘪人就不要学哟~)
而帝凛呢,每天的工作量从五百块冰到六百块,再到七百块,一直加到现在她估算着再过个两三天就要涨到一千块了——物资倒是几乎没有变。
不过无所谓!起初帝凛总觉得上级想要把她掏空榨干,后来才发现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嘛。刚开始多加了一百块时,她以为自己会累死,结果就是趴石凳上喘了六七分钟;后来他们又加到九百,她是真有了偷懒的自暴自弃念头,但事实证明,她人也还好。果然嘛,人要是在温室里长不起来,社会就会来逼迫你成长。
不幸的是,帝凛不得不彻底放弃自己的午睡好习惯,每天正午即使要累得要打哈欠打瞌睡,歪头颠脑的,也要守在冰“箱子”旁边。为的就是看着它们,以备在太阳移动的不停跟着搬箱子,确保这些劳动成果不会融化成一滩水。
无聊的时候,她就蹲在那盯着自己的冰,看着它们在太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淡蓝色,淡紫色,透明的,晶莹剔透的。唉,其实我本来——我本来——我本来要来这里要干嘛的?读书的?应该不是罢
要知道异能的回复实在是太慢了,恐怕五瓶肾药也补不回来!“等等,你确定你知道肾药是什么?”鲍凯上次听她这么一说,险些喷了钟毓生一脸粥。
“不知道啊,但是我看街上路过的那些大男人都说要补肾了,应该就是增强体力的吧?”帝凛耸了耸肩。有必要这么震惊吗?
“呃——”牧也婷的表情就像是得了牙疼病,“那些老男人要补肾其实是为了你去柴房或者有些小木屋附近就知道了——反正女人是不需要补肾的!”她匆忙又加了最后一句,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真的是,一身厚衣袍都掩盖不住,肤色还是五个人里最深的。
帝凛不明所以显然没有搞懂同伴话里的真实意思。
因此她在后面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又给他们新添了一个话题:那次,她按照吩咐把冰块送到后厨去,结果她还没走到门边上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动手动脚的声音,她顿时就警觉起来,难道有贼闯进来了?这种事还真不少,许多饿得受不了的兽人往往会挑没有人的机会留到厨房偷点什么充饥。
因而,她就悄悄的把装冰的篮子放在一边,透过门缝往里面使劲瞅,这并不难,因为木头做的门表面早已变得坑坑洼洼,甚至要钉上一间衬衫来遮掩——险些,她就要惊吼出:“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了。幸好强行塞住了自己的嘴巴,差点没把自己搞窒息,否则的话,她可能已经被砍倒在菜板上了。
鲍凯当时听了就定定地看着她,半天才低下头咬了一口仅有几缕肉丝的骨头,吐出俩字:“偷情。”
“兽人能□□吗?”帝凛低声问了下同伴。钟毓生看上去好像吓了一跳,卓寒兮还倒在石屋里睡觉节省体力,鲍凯嘛算了,不说也罢,老冷脸了。
“我没听过这种事情,大概是因为兽人自诞生以来还没超过十年吧。”牧也婷道。
毕竟忙于工作,帝凛很少会在饭点以及睡前以外的时间去找同伴搭话。她和卓寒兮、牧也婷被分配到了一个石屋。
屋内是真的很狭窄,三块充当床板的大石块几乎是连在一起放置的,上面草率地铺着茅草与破布条,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好像都没有人把它们拿去晒一晒。对此,牧也婷表示是,总不可能从她们尾巴或者耳朵上面拔下来一些毛发当毯子盖着。现在是夏天还勉强可以过过,但是当入秋呢?
后来帝凛总算讨来了一张雪豹的皮——在这不要谈什么保护动物,如果按稀有度来拍的话,那兽人起码能排上二级保护动物了——她一边烦躁的拔着豹皮上面的枯草,一边将它的内侧的血液全都冻结成冰渣子,随后猛地一帅,只听到一片哗啦啦声,留在手中的就只有一件干爽的皮了,当床单正好。
“你们有没有在这打听到那个什么、肖什么的女儿的事啊?”牧也婷接过豹皮,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帝凛头一歪:“忘了。”
卓寒兮侧卧着,传出一声嗤笑。
“忘了就忘了吧,他们两个更不上心。就仅凭个黑发黑眼的线索,这儿的人多的是了,要我说鲍凯也是黑发黑眼啊。”牧也婷撇了撇嘴,“只是苦了肖觉渐了。怕是要等到白头。”
“谁让我们是兽人,又不是警察呢”帝凛打起了瞌睡。
每当夜深人静,帝凛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叹底层人民的生活真是难混。这里与世上那些贫民区毫无二致,而且她已经确信,城主那帮人只顾自己快活,绝不会多分一眼给投奔到他手下的兽人,更别提关心一下他的城民究竟是怎么活着的。她自己已经是算很幸运的了,好歹还有个异能。但是到冬天会不会失业就不好说了。
到目前为止,帝凛只知晓那些监督员和巡查队全都是在城主麾下服务的。而城主本人的正脸,她只见过一次——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那还是全城聚会,听城主发表讲话的时候,大抵就是说近来猎荒队一帆风顺,兽人生活蒸蒸日上什么的。帝凛真恨不得有架相机可以把城楼上那人的肌肉照下来——这个目前为止她看到过的最壮硕的男人,目测一拳就可以把她捅个透心凉。
帝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么阴暗的一面,或许是那位城主的面相实在不和善。她觉得自己只要远远的看那猛汉的讲话就已经够了,再离近一点,恐怕她就要直接被吼得肝胆俱裂,碎心而亡了。
城主满身的肌肉上还有很多的伤口缝痕以及淤青,一只眼睛上方还有个十字形的口子,再瞧瞧他边上站着两个面容相似、体型相近,酷似孪生兄弟的黑脸大汉——两张面孔,一副表情,那愤愤不平、心存不轨的劲头,让帝凛充分怀疑最前头这人的城主之位是靠着拳头赢来的,而绝非什么治国之道或者道德品质。
当然,帝凛纵使是这么腹忖的,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怨言。就现状而言,她还能活着,同伴呢,也活着,只是活就已经很好了吧,人要懂得知足,更何况是违法存在的兽人也就还行吧,习惯了你就会觉得万事如意。
但是讲真的,我感觉他可以做的更好啊,至少管管秩序吧!不要再让那些没有工作的人成天在阴沟里面捡吃的,不要再让老手占着岗位而无所事事,对着新来的人颐气指使,这真的是太不实际了!
没过几天,帝凛就撞上了城主的秘密情人——总厨大娘。没错,之前在后厨里搞鬼的就是他们俩。毕竟城主那肌肉,演讲时见过一次就忘不掉,很容易就给帝凛推断出来先前那两人的身份了。而那位总厨嘛,也是个中翘楚,跟卓寒兮就是女性体格的两个极端。
大概是给猎物拔毛剥皮弄干净的时候,帝凛碰巧来送冰块——谢天谢地,这次不是小木屋偷情——那位总厨跟她的同伙吵起来了,像是在责骂对方又忘记去除蛇头了,还有肝胆什么的——“我跟你再强调一遍!蝾螈是有脑子结构的!”
尽是一大堆专有名词,帝凛听也听不懂,但她还是能猜出总厨是在抱怨她的手下办事不利,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伙计,“一群泥木脑子,蛇不是虫子!是要剔骨的!喂!”
那群伙计拖着尸体就匆忙走开的。那总厨好像还没骂尽兴,咆哮得脖颈上血管喷张,声音都快哑了:“你们要是下次再这样,我就——我就——”她喘了几口,冲着他们更像逃难而非办事的身影怒吼,“把你们剁了喂狗吃!我宁可换一个女孩过来、也不要看见你们这群蛞蝓!”
帝凛吓得半死,可又不敢一走了之,否则留下的冰块化了都不一定有人发现它。她躲在柱子后面深深吸了几口气,硬着头皮就挺了上前去——那总厨正在宰割一头羊羔!久违的血腥味!这几天帝凛全都在吃素,舌头都快要尝不出味道了不过肉还是想想就算了,那可是城主身边的人才有资格享用的。
随后,她战战兢兢地递出了篮子:“你——好,我是来送冰块的的。”
总厨从开了膛的羊肚子里抬起头,帝凛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因为仅有的几次见面,这人都是横眉冷目,不怒自威。不料她总厨只是看了她几秒便把脖子一扭,道:“放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