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他没有转身,所以这个笑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可惜了他笑的那么好看,他又嗯了一声,“我一定会来。”
“不……”惊鸿徒然的伸出手,她不知道现在是到底要解释哪一方面了,是解释她没有想过要和西门吹雪成亲,还是要解释这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解释完了这个声音之后,又要怎么解释他父亲为什么总在她床底下?
据她的观察,西门吹雪和他父亲的关系非常不好,能拿剑互相捅的不好,解释完了之后,如果他俩打起来,她要不要阻止呢?她又要如何阻止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麻烦?为什么西门吹雪这样一个看起来比较简单的男人,他的家庭关系会这么麻烦?!
这些问题都没有想个明白,西门吹雪却已经走出了房间,惊鸿连忙下床想要追出去,结果脚刚踩到地上,一只手就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裙摆,红裙一扯,她若不想一分为二,便只能先停下来。
“怕什么?急什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罪魁祸首脸上带着微笑,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给自己的朋友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呀?!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惊鸿无法理解,扪心自问,设身处地,如果她有一个儿子,然后这个儿子喜欢上了自己的朋友,只要两个人不是爱的惊天动地泣鬼神,或者是愿意为对方献出生命的程度,那么这段感情最好还是不要继续。
结果他朋友倒好,竟然代替她直接向自己儿子求婚了。
“我喜欢成人之美,你们俩郎有情妾有意我就帮你们一把。”玉罗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是天下一流,现在在他无聊的人生之中,除了逗自己儿子这个兴趣之外,多加了一项让惊鸿学坏。
“你要是不乐意的话,三个月之后就躲着他好了,反正你已经离开了白云城,他去白云城也只能扑空,他要是见不到你,自然知道你后悔了。”
至于西门吹雪扑了个空之后心里会产生什么变化,那就是玉罗刹期待的未知了。
“你、你真是……一个混蛋!”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玉罗刹这种行为,她一向是个不喜欢说脏话的孩子,说的最狠的话无非就是对宫九说的贱人,她可以原谅她的朋友对她恶作剧,但是她没办法接受她的朋友伤害西门吹雪。
在西门吹雪答应的那一刻,她知道西门吹雪喜欢她了,而身为西门吹雪的父亲竟然说出了这种让西门吹雪在三个月后乐极生悲的话。
如果说之前的替人求婚的话,还能说是想要成全她和西门吹雪,但这种话说出口就已经完全暴露了他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恶毒,其中有一个还是他的亲儿子。
惊鸿深吸一口气,她认真的观察此刻玉罗刹的神色,没有,没有任何愧疚任何担心,有的只有兴致勃勃和期待。
他有没有想过她会因为伤害到了西门吹雪而难过。
玉罗刹还想再说什么,惊鸿却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也管不了太多了,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月华如水,西门吹雪走在长廊之中,正想停步欣赏一下夜色,直接时不时点一点身旁的围栏,不算用力只是轻点,含着一首琴曲的韵律,他的四周弥漫着一股愉悦,甚至可以称得上幸福的氛围。
然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一转头便愣住。
皎洁的月光之中,一身红裙的赤足少女快步跑来,像是一团迅速燃烧至此的火焰,让这深夜都变得明艳,在这种明艳之中,世人毫无反抗之地。
那是种什么感觉?你在连月光都显得清冷的黑夜之中走来,你就是骄阳。
骄阳停在西门吹雪面前,他们才刚刚分别呀,却已经迫不及待再见面了吗?
西门吹雪认为世上再没有了其他人,除两人之外再没有了任何,在这一瞬间西门吹雪甚至把剑都给忘了。
脚下的冰凉让人清醒,惊鸿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危险的边缘,她见到西门吹雪这种眼神,这种仿佛他很幸福,可以拥有自己想要得到一切的眼神,她不该破坏这种幸福的。
但他不是!他和叶孤城一样,他和宫九一样,他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
他们可以当世上最亲密的朋友,唯独不可以当恋人,绝对不可以……如果非要勉强的话,只是把十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而已,鲜血不是眼泪,她绝不会再以血代泪。
于是她把话不管不顾,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说:“三个月之后我不会嫁给你,我不会嫁给任何人,因为在这世上我唯一想嫁的人,永远不会和我在一起。”
“我此生唯一爱的男人也是会一直爱的男人,除了陆小凤,再也不会有其他任何人。”
惊鸿说的有些混乱,因为她现在整个人都很混乱,她已经不想再看西门吹雪此刻的神情或者眼神,她闭了闭眼睛,“我不会再和您的父亲当朋友了,你的剑我放在了房间里,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再见你了。”
她确定西门吹雪对她有一种诱惑,再待在西门吹雪身边,她会犯错的,一旦犯错就会害死人。
她要去找陆小凤,陆小凤现在能拯救她,虽然陆小凤不会爱她,但陆小凤能够让她不再迷茫。
“……看着我”西门吹雪的声音仿佛是在九天之外传来的,惊鸿听着只觉得飘渺。
可她还是睁开眼睛看西门吹雪,视线却变得模糊,看不清楚,看不真切,她伸手想要抹开那沙子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却只感到湿润。
她……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