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要去找医生了,您得好好休息,做好手术之前的心理和身体准备。”我看着他认真道。
他这样的想法转变得让人如得喜一般,令人终于可以稍许放松一口气,而接下来的手术风险,便已由他的主治医生为他交代清楚,在我们都为他做好术前心理建设后,心脏支架手术的时间便安排在了夜间七点。
中间饭点时间我陪他吃过了午饭,畅聊几句过后,然后他便进入短暂的午间小憩。
正是中午时候,我离开老先生的病房,就坐在间隔独立病房的走道里的长椅上,这处安静又敞亮,适合翻书写字不过。
宽大的玻璃窗映射着正午的阳光,两边的大树生长得错落有致,树叶同太阳的光影交织下来,让人感到惬意。
我似乎想起了同雅诗一起在学校图书馆和同学一起扎堆补充笔记内容的画面,回忆里的图书馆似乎也如如今这般:在容纳下我们的身躯后,精神同书籍内容表达进行交汇,跨越时空的精神能够一同产生共鸣起来,成就我们笔下里的文字记录,也同样延续了先辈的精神的价值和光荣且律动着的生命,因而我们存在的自在,这一切在宇宙中又有多么奇妙?
等过不到多久,季明湛如约而至,时间上同他预计的差别不大,即可让人肯定他为人守时的结果,算作他对自己自身的工作了解,对事态也足够有掌握度,处事有道。
他走到我旁边落座,我便同他简单描述了上午的状况,并且有效地表达了我对后续的处理意见,他对此表示同意。
“我有幸拜读过您所翻译的文章。”而后他看了看我手上的法文报刊开口道,这还是几天前我从秦涓家里领出来的,是她收藏了很多年的珍宝。
“是吗?”我就着报纸一并合上手上那做了私人事件记录的本子,然后收入随身的手袋里,动作毫不拖沓,随之莞尔一笑。
“唔。记得还是几年前在人文地理杂志上刊登过的?”
他回应着,目光落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那儿佩着一只设计简洁的戒指,指环表面已经被磨损,看起来像是跟了我有点年月。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很巧,我在不久之前也在社区版块看到过季律师处理的case,您优秀极了。”
“现在还做文章翻译吗?”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头发清汤挂面一式,同前几天出门时候的打扮不同,今日的我粉黛不施,戴着厚重的黑金边框的眼镜,任由熊猫眼圈占据着我的眼睑,有的只是憔悴的一面和清冷的疏离感。
“并不,现在正在为生计发愁。”我轻笑,“工作暂时还没有着落。”
“今天再次感谢你。”他微笑道。
“今天我还有些事,就先走啦。”我站了起身,“希望他今晚的手术顺利。”
此时多变的天气转了阴,然后很快就下起了雨,我想要掏出袋里的折伞,手却落了空。
公交站离医院还有十多米的距离,我正想当即跑过去,并预料着做好被大雨淋湿的准备,最后大可赶得上那就快到来的下一班车。
我还在环视观望,就看见季明湛从电梯出了来,他似乎猜到我的难处,即刻便将手上的西服外套递给了我,趁着雨势仍弱,他将我送到了站牌前,而身上这件披肩的外套陪同着我离开。
看着他的衣服被雨一点点地滴湿,窗口玻璃也被雨一点点地冲刷着,渐渐地,我看不到他的样子,手上的外套被我握得更紧些。
我想他的为人和实际看到的一样,斯文沉稳、成熟而不缺风趣,或者是个适合并且值得交心的人。
我没有和大多数人一样安身立命,我喜欢自由,而敢字则是我人生得以自由行走的底牌,由此并不被任何人左右我的悲欢,也许我所面对的新选择快要在不久的将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