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好手机后，程尔芙本想再去附近逛逛手机壳。

青年看了看时间：“抱歉，小狗，我有点事，先送你回去吧。商场离小区很近，要买什么东西，你白天可以自己过来。”

骆朗肯送她回去，这倒是意外之喜。程尔芙原以为从修理店出来，骆朗就会跟她分手。他之前说过，今晚回学校宿舍。

两人并肩走在初冬的夜里，一路灯火暖黄。背影长长地投在地上，虚影融入黑暗。

桂花香潜入程尔芙心里，甜腻丝滑，如蜜糖化开。

骆朗走得很急，他腿又长。程尔芙不得不小跑两步跟上：“朗哥，你急什么呀？”

一个学滑轮的小女孩溜过来，差点撞上，骆朗忙停下脚步，伸手把小孩扶好。

小女孩歪头说了声谢谢，又天真地问：“大哥哥，以前都跟你一起的那个漂亮大姐姐呢？怎么今天没见到她？”

骆朗有些惊讶：“你认识她？”

小女孩眼睛眨巴眨巴，好多小星星：“大姐姐好看，跟漫画书里的公主一样，哥哥你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大姐姐会伤心的。”

“小朋友别乱说话，这是我同学。”

小脑袋被拍了两下，很轻柔，很舒服。大哥哥虽然说教她，可他眼睛里有笑意。

他没有生气。

还温和地跟她解释：“我会告诉大姐姐，你说她漂亮。她最喜欢别人夸她好看了。”

程尔芙在旁边看着。

骆朗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同龄人冷淡，对熊孩子倒是脾气好。

他直起身，继续往前走，没忘记她刚才的问题：“宴宴没接我电话，我担心她在生气。”

他们出去的时候是七点，路灯刚亮。回来已经接近九点，夜色黯沉。

程尔芙心想，是因为他陪她这么久，才让苏宴宴生气的吧？

对这样的情节，她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有点驾轻就熟。

待会儿，是该先找上苏宴宴那蠢货作精，表演“你别怪朗哥，都是我的错”，还是先跟骆朗道歉兼上眼药：“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女朋友会生气，都怪我……”

还没等她想好，电梯已经到了楼层。骆朗甚至等不及礼让程尔芙，长腿一迈，径直出了电梯。

程尔芙咬着唇，吞回刚要出口的道歉。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弯臂射灯，灯头向下，一室昏黯。除了他们进门时的声响，屋里安静得像在水下。

程尔芙摸去墙上，打开顶灯。

灯光大亮的时候，曲腿窝在沙发里的人影动了动，似是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强光。

“别。”骆朗连忙抬手，按掉开关，客厅重又暗下去。

他脱了鞋，朝沙发疾步过去，轻声唤道：“宴宴。”

一个抱枕迎面扔过来，沙哑哭音划破一室安静：“滚出去，我今天不想见到你。”

程尔芙抓住机会道歉：“宴宴，你别生骆朗的气，不是他的错……”

“都怪我”三个字还没出口，苏宴宴蓦然抬起巴掌大的脸，大眼睛绯红，泪水在眼眶打转，要落不落的样子。

她凶巴巴地指控：“怎么不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他是坏人，我今天都不要理他。你替他开脱，你也是坏人。你走开，你回你的房间，我不想看到你。”

这脚本好像哪里不对。

程尔芙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她转眼去看骆朗，眼眶有些泛红。

作为客人，被他女朋友无端端地说骂，她总该是有点委屈的。

骆朗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委屈。他已经到了沙发边上，蹲下身子，伸手要去抱苏宴宴，被她啪一下打开。

苏宴宴像只炸毛的猫，跪坐在沙发上，上半身挺直，卷发毛蓬蓬地披散，愤怒地看着骆朗：“你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打电话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