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对于昨晚,全世界只有苏遇哲一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没主动提,安禾不可能上赶着问,只打算找个机会当面道谢,再顺便套套话,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失态。
想是这么想,但一整天,dark全员都凑在一起观看比赛、谈论战术,安禾根本没有和苏遇哲独处的机会。
dark就是这样,团建的时候该玩玩该闹闹,一旦江立松组织他们开始训练,一群人立马收心,以比赛为唯一目标。
在这样的氛围中,安禾不敢偷懒,继续拿出那本被嫌弃字丑且内容潦草的笔记本,找了个角落,准备整理一下这两天小组赛的赛事解说。
这个本子,自从上次被苏遇哲借走到回到安禾手里,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翻开过了,拿在手上,触感竟还有点陌生。
安禾戴上蓝牙耳机,点开视频,翻到新的空白一页,突然想起苏遇哲还本子时对她说——
“翻阅的时候,我用便利贴在旁边做了点批注,介意的话你到时候可以直接撕掉。”
便利贴…
安禾心下一动,抬起头心虚地瞥了一眼苏遇哲的方向。
dark正在跟国内另一支队伍约训练赛。此刻,他戴着耳机,神情专注,嘴唇不时一张一合,全身心投入训练赛中。
于是安禾收回视线,按耐下不太听话的心跳,虔诚而又小心翼翼地重新翻开笔记本。
她从头开始翻,一页一页地仔细检查过去。
实际上苏遇哲的批注并不多,平均十几页才能见着一张,都是简短且专业的补充,亦或是指出自己觉得疑惑的地方。
他的字很隽秀,无论是单看还是整体一眼看过去都让人惊叹,这让安禾崇拜的同时又有点自惭形秽。
两个人的字就这么大喇喇地放在一起对比,惨烈程度,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堪入目。
难怪苏遇哲这么嫌弃自己的字,原来他的字,真的很好看啊…
带着异样的心情,一直翻到写满笔记的最后一页,突然,一张有点不同的便利贴映入眼帘。
上面画着一个小人,没有色彩,只有黑色的水笔线条。那很明显是一个少女,脑后束着丸子头,格子裙齐膝,手上还撑着一把伞。眼睛大大的,脸小小的,嘴角微微上扬。
寥寥数笔,就让安禾一眼认出自己。
安禾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张小小的便利贴击中心脏。
左胸膛的某处,像开出一朵小花。
明艳而灿烂,刚好与她此刻雀跃的心情相匹配。
原来,他不止字写得好,画画也很好耶。
真是个宝藏男孩。
—
安禾看完b组小组赛回放时,dark几个人刚好结束训练赛。
“靠,终于结束了!饿死老子了!”大宝把耳机随意往桌上一扔,随即拿起手机,“我点外卖了,你们有没有要吃的?”
安禾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快十点了,会不会直接去楼下买比较快?之前我看到楼下有条小吃街,东西还挺多。”
话音刚落,苏遇哲腾地起身:“我去买。”
说完,又迅速朝安禾望过来,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他淡着声儿问:“你要一起吗?”
安禾没有拒绝的理由,索性遵从自己的内心:“嗯。一起。”
在场其余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气氛瞬间有种不可言说的意味。
—
一男一女黑色口罩遮脸,并肩走出酒店大门。
九月份的韩国,晚间气温已经处于一件短t承受不住的程度。安禾刚推开酒店大堂的玻璃门,就被风吹得不自觉瑟缩一下。
苏遇哲瞥她一眼:“冷吗?”
安禾诚实地点头:“有点儿…不过也还好,不是特别冷。”
巧合的是,今天苏遇哲刚好外面还套了件薄衬衫,闻言直接脱下来,动作自然地披在安禾身上。
独属于这个男人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带着难以抗拒的侵略性。
他声音微沉:“入秋了,晚上会降温,注意保暖。”
安禾倏地瞪大眼,默默掖紧衣角,心跳快得飞起:“谢、谢谢…”
苏遇哲没着急继续迈开腿,而是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缓缓道:“你要不然把头发放下来吧,多多少少能挡点风。”
倒是个好建议。
安禾于是采纳,把皮筋一拆,任如瀑的长发悉数垂下来。她把皮筋套在手腕上,双手一抬,用手指当梳子随意地梳了梳,又随意地把一头长发往后拢了拢。
一阵风过,长发飘起,发梢微扬,淡淡的洗发露馨香随即钻进苏遇哲的鼻腔。
很清新、很特别、很好闻。
月光清冷,苏遇哲的眼神却逐渐炙热。
察觉到他的目光,安禾抬眸,脸颊的红晕藏在口罩后面:“怎么了?”
怎么这么看我?
苏遇哲却在下一秒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走吧,我怕大宝饿死。”
面无表情说出这种冰冷的话,安禾被逗得噗呲一笑。
“笑什么?”
安禾拔腿径直往前走,心虚地挠着鼻尖,道:“啊,没有,就觉得你说话…还挺可爱的。”
“可爱吗?”苏遇哲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定地三两步追上去,“张淮说,我说话挺欠揍的。”
安禾偷笑:“嗯,确实。偶尔是挺欠揍的。”
苏遇哲跟她并肩,挑着眉问:“比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