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芙灯
于2022/05/13
——正文——
南州,六月。
满塘的荷花,不少富贵人家都雇了船只在荷花群中游赏。
荷花群里,一只小船慢悠悠地飘着,一女子慵懒地趴在船头,一只纤纤细手有一拨没一拨地撩着清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朵荷花。
船慢慢靠岸,绿竹见到木船,赶忙走近,“我的好姑娘,这天才刚热,您又出来玩水,让夫人知道了,您又该受罚了。”
女子身穿一袭青色纱裙,胸前绣着淡粉的花瓣,腰间系着一枚荷花状的禁步,头发长至腰间,上半部分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玉簪。
傅云黛缓缓起身,发丝微动,一双美目微转,朱唇轻启:“无事,阿娘不舍得罚我。”
绿竹笑着应道:“是,夫人最疼您了。”
傅云黛轻声一笑,那船夫直看呆了眼。
他撑船于此河上,每日见过的来赏荷的富家小姐也是不少,但无论是哪日见到的,竟都不如今日这位小姐之一二。
肤色如雪,体态婀娜,语笑嫣然。
绿竹见船夫神态,便侧身挡住了其目光,掏出银两还钱。
那船夫忙收回目光,接过钱,把船上荷花都收拢递给绿竹,“姑娘的荷花。”
两人走后,船夫还远望着,“景不如人呐。”
——
傅云黛偷摸着从侧门进府,却还是被林若华抓个正着,“傅阿柔,舍得回来啦?”
傅云黛见状,连忙低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蹭过去,拉着林若华的手撒娇,“阿娘。”
“嗯,想到借口了?”
“还没想到……”被套话成功的傅云黛直接放弃抵抗,整个人赖上林若华,“阿娘,女儿真的没办法天天待在家里嘛,我会闷坏的。”
见林若华还没有消气的准备,傅云黛又假装抽泣道:“阿娘,您也知晓女儿的性子,阿柔要是被关在屋子里,真的会郁闷坏的,我看这天才刚热才出门去转一圈,再过几日,天愈燥热,女儿就真的半步也不能出门了。”
林若华见她说得泫然欲泣,本来就不是真生气的心也跟着软了几分。
傅云黛见此,又接着说:“阿柔知道,您是心疼女儿,怕女儿出门又生病,女儿保证,今日起,再不会出门闲逛了,好不好,嗯,好不好嘛阿娘。”
傅云黛手朝后招了招,绿竹会意,把那一把荷花递上。
“阿娘您看,女儿给您摘的荷花,好看吧?”
这一套下来,林若华彻底消了气。
傅云黛把花递给林若华身旁的洪嬷嬷,“那女儿就先回屋啦。”
话音刚落,傅云黛迅速行了个礼,转身就往自己院子跑。
“慢点跑,”林若华在后面叮嘱,“这孩子。”
她看了看荷花,“今年这荷花真是好看。”
说完又犯了愁,“这孩子怎么就坐不住呢。”
洪嬷嬷在旁说道:“夫人莫担心,姑娘福大,况且现下天也不算热,府里又备有常药,姑娘不会病倒的。”
“但愿吧。”
——
傅云黛是傅府捡回来的孩子。
那年冬日,傅家夫妇二人出门探亲,回家路上,在一个亭子里看到了尚在襁褓的傅云黛,当时林若华只生育了三个男孩,夫妇二人便一致决定将其抱回家抚养。
回府后,林若华叫了郎中给孩子检查。
当时郎中很是不忍,“这孩子许是在外面待久了,又这般小,被冻坏了呦,真是造孽啊。”
林若华没有女儿,听及此更是心疼。
郎中说了可以治好,只是会留下病根,往后大寒或是大热都会容易生病。
林若华听完,直喊是谁家父母这么狠心,冰天雪地,将自家孩子丢在外边,惹得是落下一身病根。
为此,林若华和丈夫更是将这孩子当自己亲生一般来养,每年都跟不要钱一样将各种名贵药材往府里运。
这十来年,傅云黛吃穿都是最好的,可就是这样,每年夏天与冬天她还是容易发烧染病。
当时傅云黛脖子上挂了一块祥云佩,傅家夫妇虽然痛恨这狠心的父母,却还是在傅云黛懂事之际告诉了她,她并非二人所生的事情。
不过傅云黛懂得感恩,当下说道:“即便我以后寻到生身父母,您二人也依旧是我傅云黛不可取代的阿娘和爹爹,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
一番话说得夫妇二人热泪盈眶。
——
傅云黛回到飞云院,随手摘了簪子丢在梳妆台,坐进扶手椅。
扶手椅是用红木雕成的,又用白玉相嵌而成。
“绿竹,跟厨房说一声,待会送碗绿豆百合汤过来。”傅云黛一手撑头,一手轻摇团扇,扇面是最近流行的浣水纱,扇柄是象牙。
“喏。”绿竹早已习惯自家姑娘在内在外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