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雪,曲高和寡。
你若是献丑,那这临京城,也算是没有貌艺双绝的女子了。
傅云黛没有拒绝张梦沅的挑衅,也没有在言语上对其不礼,但这一曲完,大家心知肚明,傅云黛这是借着这曲暗暗讽刺张梦沅技艺不如人还非得出风头。
张梦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努力无视旁边人投来的嘲笑目光,“姜五姑娘真真是惊为天人,我佩服。”
傅云黛道一声“谬赞”,便回到自己位置上落座。
何长欢双眼似冒着星星,“阿黛你好厉害啊。”
场上的人还在关注着傅云黛,她没敢做一些大动作,只悄悄地冲她眨眼,“当然啦。”
那琴还在场中摆着,傅云黛瞥见那张梦沅回她狠狠剜了自己一眼,又向她自己身后的侍女使眼色。
那侍女便急匆匆把琴带了下去。
秦初韵本就不喜欢这些贵女天天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得到些什么东西就恨不得百般炫耀,傅云黛此举无言胜有言,只有一句“献丑”,再弹一曲,却让某些人闭上嘴巴,不得不佩服。
秦初韵只觉自己对傅云黛更是喜欢了,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她在上边打圆场,“今日我真是有幸,办了场宴会,却得了两幅‘美人抚琴图’,实在是意料之喜,大家继续吃,不要拘着。”
说完吩咐边上侍女,“替我送一壶桂花酒给姜五姑娘去。”
那侍女得了令,马上去办。
傅云黛收到那壶桂花酒,听了侍女的话,抬头与秦初韵远远相望,两人皆是弯唇一笑。
知己本就难遇,而甫一见面,便心意相通的实在不少。
傅云黛倒了一小杯,遥遥敬着秦初韵。
秦初韵也举杯回应。
傅云黛把酒杯送到唇边,还未沾唇,绿竹就在后面咳了一声,“姑娘。”
傅云黛微微偏过头,说声“知道啦,”然后小小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
何长欢好奇,“你知道什么了?”
傅云黛说道:“我不能喝酒。”
“桂花酒也不能吗?”
“不能,”傅云黛摇摇头,“我身子弱,要喝了这酒,怕是这几天都下不了床。”
“啊,”何长欢看上去很心疼,又说,“那,那你把这壶酒给我呗,我想尝尝。”
“行啊。”傅云黛把那壶酒给了她。
何长欢也不客气,喝了起来。
沈悦灵坐在沈宴珩旁边,听了两曲,莫名心烦,左顾右盼间,注意到沈宴珩腰间玉佩,“皇兄腰间这枚玉佩倒是好看极了,皇妹好像在哪见过?”
沈宴珩本来借着喝酒的动作还在偷瞄傅云黛,听到她这话,神情也没多少波动,“是吗?”
沈悦灵细细想着,终于想起来,那日她去花意阁就有瞧见这枚玉佩,足足要三两黄金,可是她还没上手拿,便被店里伙计取走,说是有客人要看,连着一起拿着的,还有其余四枚玉佩,总共五枚。
“原来是皇兄。”
“什么意思?”沈宴珩放下酒杯。
“皇兄不知,您这玉佩与我头上这支步摇,是在同一家店铺同一日买的,”沈悦灵伸手摸了摸头上步摇,示意沈宴珩,“那日我见这玉佩精巧,还问了店里伙计,这可是值三两黄金,皇兄一出手便也买了五枚,真是阔绰。”
沈宴珩蹙眉,一枚三两黄金,买了五枚,那总共也要整十五两黄金。
他虽享有亲王俸禄,但终归久居京外,户部那些护理不把他当亲王看待,每年他的俸禄有一半充进了国库,另一半,能实打实流进他府里的,有十分一便是赏赐了。
现下让他买一枚三两黄金的玉佩,说实话是没有这个闲钱。
这枚玉佩是傅云黛买的,那就意味着她轻轻松松花了十五两黄金,其中还赔给自己三两。
“你是何日去的那店铺?”
沈悦灵一愣,细细回想,身后素羽提醒,“公主,应当是十一二日前。”
沈宴珩细一回想,还真的就是那日。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看向傅云黛,她正和何长明他妹说笑。
沈宴珩眸光微闪,那日敛秋查到,傅云黛只不过是养在普通商户人家,怎的会这般阔绰。
他心下生疑,又觉有趣。
沈悦灵见沈宴珩问了自己而后又不理自己,心里又烦起来,一转头,看见对面的傅云黛,她手腕间带着的,竟是自己向来喜欢的红玛瑙手镯,更是烦上加烦。
忽然,她想起什么,眼睛在沈宴珩和傅云黛之间来回转,她勾了勾嘴角,心情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