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黛和何长欢两人回到席面上,宴席已经开始。
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
秦初韵向她投去问询的目光,傅云黛微笑地给她点点头,表示没事了。
众人言笑晏晏,跟自己好友三三两两谈笑着。
“见各位兴致正好,我近日得了一张好琴,今日也带来了,想弹一曲给各位听听,也算是载歌载乐,各位觉得如何?”一女子起身说道。
众人听到她言,皆合掌称好。
“张姑娘好雅兴,既是好琴,便让我们都听听吧。”此话一出,傅云黛循声看去,才发现那永宁公主竟也来了,头上带着的还是那日在花意阁的梅花飘花步摇。
那张姑娘立马命人去马车上取琴来。
何长欢附在傅云黛耳边,“那人叫张梦沅,跟你家三姑娘私交还挺好的。”
不知为何,傅云黛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个咯噔在张梦沅一曲完后,得到验证。
“张姑娘不仅是有一张好琴,更是有一双妙手啊。”席面上不知是哪家姑娘夸了一句。
“谢姑娘夸奖,”张梦沅微微躬身,“今日我将琴带来,也是存着与众姑娘同乐的想法,我早就听闻姜五姑娘天生丽质,前几日在公主宴会上瞧见,果真是个美人,只是不知今日能否让我等也看看这美人抚琴的场景呢?”
何长欢紧张地拉着她的衣袖,“阿黛?”
傅云黛心里吐槽,你这可不是存着与众姑娘同乐的想法,而是存着让我出丑的想法,今日这张姑娘的这一出,若没有那位姜三姑娘的手笔,傅云黛是绝对不信的。
傅云黛还未出声,那边周秀溪就说话了,“张姑娘,我家小五不善音律,就免了吧。”
周秀溪心里紧张,若是傅云黛因此丢了脸,坏了名声,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的霓儿。
那张梦沅微微一笑,“姜夫人此言差矣,古人有云,‘有美人兮弹素琴,天风落指生徽音’,姜五姑娘长得这般美,怎么会不善音律呢,是吧姜五姑娘?”
这一番话来来回回吸引不少人注意,瞬间大家就把目光投向了傅云黛,有担忧的,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毕竟大家从各种渠道知晓她是养在商户家的女儿,这士农工商,商从来都是在最末行,可以说,在场的人,没人相信傅云黛能弹出一手好琴。
可在场的人也都听出张梦沅的挑衅之意,大家都默不作声,等着看戏。
“姜五姑娘?”张梦沅又出声,直盯着傅云黛,嘴角往上扬,一脸地不屑。
傅云黛想着,你都问我是吧了,我若说不是,岂不是落自己面子。
何长欢又拽了拽傅云黛衣角,一脸担心,心下想着,早知道自己小时就该学学这些东西,今日也能救一救阿黛。
傅云黛转身冲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转过头,傅云黛轻声一笑,面若桃花,“张姑娘谬赞,恰好我幼时也学过一点音律,今日便献丑了。”
说完起身,走至琴前,慢慢坐下。
人美如画,就连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安王沈自繁自小喜欢粘着兄长沈宴珩,此前听到他回京,便一直去他府上,只是一直遇不到,今日赴宴,终于碰到了沈宴珩,沈自繁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旁边。
此时看到傅云黛,连连赞叹,“这女子,长得真是美啊,”转眼一想,“皇兄,你觉得她会不会弹琴。”
沈宴珩视线移都不移一下,只盯着傅云黛看,丢给沈自繁一句,“待会不就知道了。”
傅云黛凝神屏气,心里想着弹哪一曲好。
她可不是略通音律,她自小身子也弱,逃不出家门玩的日子,就被林若华按在家里练琴练字练画,琴棋书画,她就算不说精通,也是比眼前这个张姑娘强的。
都说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可傅云黛不这么认为,她现在的情况也算是深陷淤泥,既然在淤泥里,那她这棵树能秀到哪里去呢?
既然大家想看她出丑,那她偏要惊艳一下她们,算起来,今日这一回,也算是到临京之后,第一次被人拉下水呢。
傅云黛抬手,落下按弦。
音起,众人细细一听,竟是《阳春白雪》这一曲。
随着傅云黛的轻拢慢捻,众人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这曲中意境。
沈宴珩看着琴前那抹身姿,纤手拂过琴弦,却似拂在他心上。
手若柔荑,指如葱根,沈宴珩不受控制般想起那日,她从院墙上跌落时,自己扶着她腰,那腰如细柳,盈盈一握。
沈宴珩眼瞳微缩,目光从她指尖慢慢往上移,就瞧见,她脖颈处刚刚被自己掐出来的红痕已然不见。
这么一个肤白如雪的人,愈合能力这般快吗?
沈宴珩自然不信,但是他从小被养在京城外,保得住自己就不错了,他绝不会知道这些个贵女可是涂脂抹粉的一把手,遮个痕迹还是能行的。
一曲完毕,众人慢慢睁开双眼。
傅云黛盈盈起身,“献丑了。”
众人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