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这里的学生难得的喘息时间。
当然,如果能忽视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就更完美了。
未迟还在潜伏期时就想不明白,既然是放假为什么还要布置这么多的作业,成摞成堆装进书包里,不过两天的假期也过得在学校里似的。
她不懂为什么人的前途要用一张纸来决定,就像她无法理解这个学校控制般的教育方式一样。这里每个人都叫嚣着高考有多重要,但他们又用高考不是一切的话,安慰那些站在楼顶上往下跳的学生。
未迟感到困惑,但仍然仔仔细细将一张张试卷放入书包,像每一个沉默着不说话的学生一样,把朝圣的经卷收入行囊。
一片阴影洒了下来,未迟抬首,是陶芸。
她踟蹰着仿佛有话要说,手指绞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惴惴不安。
未迟有些疑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陶芸咬紧嘴唇,摇摇头,莫名其妙又跑开。
有几人看过来,不加掩饰的,陶芸的一举一动总是能牵动班里某些人的心脏。他们的眼神活像是马戏团围坐在观众席的看客。
未迟不为所动,继续收拾堆成雪山的试卷,直到老师宣布放学,她背着书包安然离开。
出了校门有一段路要走,未迟现在的身份是陶芸的堂妹,暂时居住于陶芸的家里,两地相隔不远不近,但靠着两条腿还是要走上四十多分钟。
将迟说她现在是父母车祸双亡,临死前留话谁能照顾她到高考结束,谁就能得到一笔钱,陶芸的母亲自然是当仁不让,抢下了这个抚养权。
当然,都是将迟编造出来诓骗世界规则的,什么父母出车祸之类都不存在。
在未迟潜伏期的那一年,世界规则对祂可是格外关注,那双从高天之上俯视祂的眼睛日日夜夜攀附着祂的骨髓,侵蚀着祂的神经,可惜祂只是幌子,真正躲在背后做事的是将迟。
模拟陶芸人生的一年时间里,将迟和未迟一直配合着在搭建和构造新的一套人生轨迹,将它悄无声息的植入到世界规则的管辖空间中,蒙蔽世界规则的感知,才使得未迟现在的行动能够自如。
陶芸一直跟在未迟的身后,跟她有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的最终目的一致,这倒也没什么奇怪。
路上经过一道小巷口,按照正常的路程,未迟需要忽视它往前走,然而身后被猛地一扑,她顺势被人带进了小巷,耳边一声惨叫,未迟眸光闪了闪。
徐娇带人在这里堵了很久,事实上,她经常会埋伏在这里堵人,潜伏期时的‘未迟’就经常被人推搡进这里,然后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
刚刚发出惨叫的就是徐娇的一个跟班,班上另一位同陶芸不对付的女生,未迟被人推进巷子时正好绊倒她,那摔成狗啃屎的模样委实不太好看。
未迟拍了拍在墙上蹭下的黑灰,索性是穿着一身校服,足够耐脏,不用费多大的事。
陶芸躲在她的身后,缩着头,不吭声,只是浑身都在颤抖,仿佛被推进巷子的人是她一样。
未迟也没说什么,她本有机会躲开身后的袭击,只是因为这么做的是陶芸,她放弃了而已。
未迟还挺好奇陶芸会站在哪一方的,黑羊,白羊,亦或是屠夫,不过现在看来她已经有了选择,未迟对她的决定没有任何置喙。
“未迟,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受不了了。”
陶芸埋首在她的后背,整个人将未迟的退路阻拦,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得滚烫,睁着的瞳孔透出神经质地颤抖。
至少比起她模拟的那段人生,陶芸终于起身反抗。未迟细细地掰碎了她的话慢慢咀嚼,她想着,只是用这样的方法,结局大概会和原来并无区别。
“很快就可以结束的。”
陶芸喃喃细语,扣紧未迟双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未迟面无表情,只是心中或多或少有些郁烦,这样真的很无聊。
徐娇的脸色很不好看,跟班丢了面子就像是往她自己脸上打了一掌,此时她吩咐人将未迟与陶芸围住,冷声讥讽道:“未迟同学是打算和我玩姐妹情深吗?”
未迟后退不得,又被陶芸刻意挡在身前,这副模样,看起来不正像是姐妹情深。
“啪啪啪———”
将迟在灵魂海识里鼓掌,挑眉露出一丝晦涩的讥诮,轻声说道:“把姐妹拉进坑里的深情吗?哈哈,真是不错。”
他玩笑般的接着说道:
“———所以,小未迟要杀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