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芸你个狗xx,死了是吧,快给老子开门!”
陶显嘴里发出不成调的脏词,整天的酗酒宿醉让他被一股眩晕包裹,走路左摇右晃,软得像条狗,看样子也只有在撞门和打骂女儿上才有点气力。
陶芸被他的架势吓了一跳,手里装满垃圾的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易拉罐噼里啪啦滚了出来,眼神里沁出一丝慌乱。
她没想到陶显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陶芸太了解自己畜牲一样的父亲了,门一开,等待她的又会是一顿拳打脚踢。
“狗xx,快开门,想死了是不是?!”
随着门外一声暴呵,陶芸有些手足无措,眼神四散,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她整个人支撑不住般的倚靠着墙壁,身体无可抑制的不停颤抖。
目光四处搜寻着庇佑之所,然而她知道,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藏身之地。
陶芸心底生出绝望,最终不可遏止的将一切希望都倾倒在客厅的另一个人身上,她知道这是奢求,但起码她现在还把稻草抓在手中。
然而未迟丝毫没有理会身边的动静,她仍然在做着手里的工作,在一瞬间把全部的注意力转出灵魂海识后,未迟除了有一丝的停顿外,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轻松到一个旁若无人的地步。
陶芸将未迟的自在刻在眼底,唇齿间不知为何泛起苦涩,剧烈的落差让她像踩在一个伫立在火山口的平衡木上,心里是徒然而生铺天盖地的茫然。
“太恶心了。”
这句梦呓一般的喃呢被陶显沙哑暴戾的叫喊掩盖,以至于未迟也有些恍惚。
“什么?”未迟疑惑问道,周围垃圾的吵嚷太多,让她听不清陶芸的话。
陶芸只是摇摇头,她垂下的视线暗而深沉,阴翳着一片浅淡的水泽,掩盖住她的痛恨———对自己。
她说服不了自己再像个疯子一样去痛恨未迟。
这是她仅剩的理智。
“去躲一下吧。”
陶芸拽着未迟的手,此时也分辨不出凌乱的想法,她不由分说地把未迟关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被重重的锁上,陶芸靠在门边支撑着自己颤抖地身体。
“不要出来,否则,你也会……”
未迟只听到她颤着嗓音这样说了一句,像是告诫,也许陶芸还说了什么,但隔着一层门板和杂音,很快便没了动静。
未迟扳动着门锁,打不开,似乎是锁口被陶芸堵住。
靠在门板上听,隐约传来锁扣解开的咔哒声,是陶芸打开了客厅的门锁。
陶显拖着鞋子沉重地踏进房门,进门前睁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睛死瞪了陶芸一眼,地上的垃圾被毫不顾忌的踩在脚下,稀稀拉拉的留下催命般的响动。
陶芸浑身僵硬,面如枯槁死灰,脚步不容控制的后退,直撞到未迟摆在墙角的一摞酒瓶,才将将在清脆的碰撞声中停了下来。
无路可退。
陶芸凝视着眼前该被称之为父亲的无能男人,应该被扫地出门的垃圾跑进了家里,脏口收敛了会儿,然而垃圾的本性却是遮掩不住,污言秽语再次冲出一口黄牙烂嘴,恶心到足以吐出三天前吃下的晚饭。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本能的出现反应,肠胃厌恶般的纠缠在一起,顿时只感到痛不欲生。
陶芸已经分不清这是精神污染造成的伤害,还是陈年的旧伤在暗暗发作,她捂着肚子,疼得弓起了腰,眼前垂落的发丝顺着泠泠汗液,一簇一簇结成了团。
———落得眼睛生疼。
她半睁着眼虚虚地望着陶显,不安和恐惧涣散了眼中所有性气,陶芸看着自己的父亲抄起了一个酒瓶在手中比划,那样子仿佛是将自己的女儿当做了射击场的标靶。
她的心脏发出了无声的濒死之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