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才来?等你多时,小阳儿饿坏了。”
上马车他就像个怨夫开始埋怨,好似她是他那没良心的妻主,让他和孩子受委屈了似的。
“宫中大乱,情况不太妙,卑职护送你和小殿下出城。”
云大将军坐在外面的车辕上,迎着风雪,催马赶路。
“哑奴在城外等候,她会护送一程,你和小殿下的外貌,回西域最为稳妥。”
云家世代武将,哑奴是个哑巴,自小在将军府长大,是云大将军的贴身护卫,功夫自然了得。
简短说罢,她拉下厚实的帘子,阻挡住寒冷刺骨的风,不让车内一大一小受冻。
在朝阳国,保护男子和老幼,是女子的本能。
马车内,被褥、衣鞋、食物、盘缠都备好了。
还生了小火炉,烤着两个肉饼,温着一壶奶,这会儿孩子刚好可以喝上。
不过奶温的有点多,显然孩子喝不完,也有孩她爹的份。
孩子爹也该奶着,因此她才每晚都送鼓鼓囊囊两袋奶。
哪知孩子爹没喝,每日都拿一袋奶给孩子擦拭身子了。
这纯属误会。
云大将军听闻那群有夫侍的部下说:“小男子天生弱,到老都吃奶。”
她个没宠幸过男子的,没听出这是流氓话,竟当了真,以为男子身子弱,一辈子得喝奶。
这误会一直延续到今时今日,她依然毫无察觉。
此时某怨夫还想埋怨两句的,瞧着小火炉上的东西,愣了下。
没想到常年驰骋沙场的云大将军,还有如此细致的一面。
他赶忙取了奶,边给孩子喂,边问:“这次又是哪个畜生的奶?”
云大将军冷冰冰的回:“狮奶。”
“你!”
你个禽兽!
无可避免的,孩她爹又被惊到了。
此时不抓住机会讹上她,更待何时?
“云峰将军!你可知你给我惹多大个麻烦?”
怀里小家伙小嘴嘬着勺子,尝到味儿了,狮奶也吃的无比欢快。
她还边吃边尿,又尿爹一身。
不待云大将军接话,她爹很是崩溃的接着低吼道:
“虎奶、狼奶、熊奶、狮奶!小阳儿只认这些个猛兽的奶!羊奶和白粥无法满足她了!云峰将军,你认为我回西域后,有本事抓这些猛兽挤奶?”看書喇
云大将军被问住了,反问他:“小殿下羊奶也不吃了?”
她爹执意讹人,很笃定的语气:“不吃!哭了两个时辰!那家主人去邻居家借了羊奶!小阳儿宁可挨饿!也不吃!”
闻言,云大将军不吭声了。
哑奴刚有了夫室,不能把哑奴留在西域。
她断然不会告诉他,要不是第一晚给小阳儿送羊奶,察觉他心疼孩子喝羊奶,她才变着花样的弄各种猛兽的奶。
更何况他俊美精致,也不适合喝下等人才喝的羊奶。
可万万没想到,给三个月大的婴儿嘴喂挑了,这可如何是好?
给再多的盘缠,也买不到这些个猛兽的奶啊!
“当真不吃羊奶了?牛奶呢?”
隔着帘子,看不见彼此的神态。
她爹气哼哼的,语气无比的笃定:“不吃了!我阳儿这是吃定你了!你说如何是好?”
小阳儿在爹爹怀中,咕咚咕咚喝着狮奶,这会儿满足了,冲着爹爹笑眯了眼。
爹爹低头瞧着她,也冲她笑眯眯,用口型无声的说:“阳儿争气,赖上云大将军。”wΑp
云大将军沉默半晌,想着法子。
将军府有内鬼,最近宫变才被她察觉,是大皇子的人,足以见这内鬼城府多深。
在没揪出内鬼之前,除了哑奴,她不放心任何人。
可哑奴不能离开将军府太久,一举一动也会引人注意……
她催着马赶路,一时想不出法子。
越往山林深处走,越荒无人迹,有些崎岖难行起来。
马车晃动的厉害,还好给孩子喂饱了奶,这会儿睡着了。
她爹手上动作万分温柔的给她换上了小衣衫。
可怜的小阳儿,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穿衣,终于不用裹着爹爹的长袍了。
小小的衣衫,布料很柔软丝滑,里里外外套上后,再把厚厚的小褥子一裹,可算暖和了。
给孩子换好,他才换自己身上的脏衣。
自从入了冷宫,已经三个多月没好好洗漱了,又在死人堆里躺了几个时辰,此时浑身难受的很。
小阳儿倒是干净,每日用奶把小身子擦的白白净净、香喷喷的。
他刚把长衫褪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帘子唰的一下被拉开。
“此处隐秘,有温泉,你和孩子……”
四目相对,同时僵住。
云大将军的话猛然卡住。
女子窥探男子身子,那是无耻下流之徒。
多邑顿时红了脸。
虽比朝阳国的男子大胆些,但也没大胆到对着女子随意宽衣解带的地步。
云峰反应过来,慌忙放下车帘,隔着帘布,双手抱拳施礼。
“本将无意冒犯……望乞恕罪。”
他是先帝的人,她除了恕罪,还能负责不成?
多邑故意不接话,唇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而云大将军无意间耍了流氓,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此处人迹罕至,有温泉,你若是放心,可下车洗漱更衣,若是……不放心,便立刻启程。”
多邑还是故意不接话,穿上了脏衣衫,低着头,拨开车帘,钻了出去。
一出去,寒冷的风直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人猛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