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过叶铭的实验记录，并瞧不起脆弱的实验体10，那个稍微跃迁多几次就会失忆的人类，但现在，这无疑成了它对付叶铭的利剑。

在几十次跃迁后，当叶铭醒来，一脸茫然的时候，它知道自己成功了。

此后，它自称系统，附着于叶铭身上，委以重任，让他去完成任务，不断跃迁，并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

实际上，这种说法也没错，因为叶铭确实在拯救一些岌岌可危的小世界，不同的是，这个人现在完全由它掌控。

叶铭说什么，做什么，几乎都要遵循它的指令，它沉迷于掌控这个男人，沉迷于叶铭顺从的模样，好像他完全属于它。

它可以随意向叶铭施加惩罚，理由也任它编纂——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

11以系统的身份惩罚叶铭，关他禁闭，观赏美人沉睡的模样，让他无所依靠除了自己，让他完全信任自己，依赖自己。

这是多么美好！

有时候，它也会给叶铭一些小小的奖励，比如告诉叶铭，系统赋予他一些异能，把东西看得更清楚云云——这是11用机械的眼睛观测到并放大的映像，投影到叶铭视网膜上；或者是让叶铭拥有预言的能力，天知道那玩意怎么来的，有些是11本来就知道、本就在它掌控下的事实，再次告诉叶铭，也有的是通过复杂的演算，佐以已知事实，得到所有可能结果。

每当叶铭有反抗或挣扎的迹象，11就会使用一些物理攻击，创伤他的脑袋，直到对方再次忘却自己。

当然，它并不是完全自由，因为那个人，那个叶铭名义上合法配偶，在不停追杀它，11会提前探查世界，尽量不与术非之接触，但对方随时随地使用虚拟账户入侵，这是它没有办法防备的。

有很多次，叶铭被那个人找到，而且几乎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叶铭会被吸引。

这时候，11完全不敢露面，它怕自己被发现后抹杀，不同于手无寸铁的叶铭，这个男人可以掌控水，它害怕自己被冻结，同时，它身上机械的部分让它本能厌恶与水接触。

它会在术非之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攻击叶铭大脑，偷偷转移，但有的时候，术非之看得太紧，它没有露面的机会，只能潜伏着等待。

每一次，11数不清多少次，叶铭会完完全全被那个人吸引，但是它有天然的优势——身为dc的实验成果，无论是它还是叶铭，都无需通过跃迁场离开世界，也就是说，它可以随时带着叶铭脱身，而术非之必须通过跃迁场，这就已经慢了它一步。

当术非之并非亲身前往，而是通过虚拟账户时，11更无需担心，此时它更不可能被追捕。

此番落网被禁锢，是11一次失手，它觉得自己可以逃出去，但它必须带着叶铭一起走，而叶铭又被看管很严。

人的大脑是多么神奇复杂的构造，它可以被一点小小的打击摧毁，也可以被严重损害后照常工作。

在海面上吹风的时候，叶铭恍惚间恢复了记忆，忘记是他对dc的应激反应，是大脑的自我保护，而当他迫切地需要找到自己的时候，大脑又会向他敞开。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记起全部，但他肯定，他认清了系统，或者说，11的真面目。

并且毫无悬念地，知道了术非之生气的真正原因——他在十五岁迸发出的，该死的同情心。

一念之差，他收留了11

叶铭十八岁得到术非之，婚后一年失踪，而今二十二。

术非之找了他三年。

三年，无数次尝试，无数次寻找，无数次相遇再失去。

叶铭鼻根一酸，几乎想要落泪。

他的后脑有时隐隐作痛，他以为是熬夜并发症，从未想过是被击打、被不断跃迁压垮的，在杜尚丁女伯爵世界，他曾在回溯——现在想来也就是观看系统给他的录像时，被坚硬的首饰收纳盒砸中脑袋；在玻璃之城结束的时刻，他的后脑被重击，这让他失去意识昏迷……如此种种，不可历数。

等到术非之回到海面，电梯门开的瞬间，他看到叶铭环膝坐在亭台中间，脚趾莹白圆润，脚背绷紧，看得到皮肤表皮下青色血管。看書溂

听到异动，叶铭抬起头来，他看到青年脸上有泪痕，眼睛水雾朦胧。

术非之叹气，想着他的配偶真是瓷娃娃，说得重一点就要哭，他走上前，这时，青年忽然起身，将他扑倒在地。

发丝在摩挲他的脖颈，术非之感觉到有水意慢慢渗到皮肤——是叶铭埋在他胸间小声饮泣。

术非之无奈，轻轻拍打叶铭后背给他顺气，青年带着一股狠劲，一口咬在他肩头，又舍不得用力，只是慢慢磨着，过了一会儿，眼泪止住了，叶铭转移目标，衔着他的喉结，轻轻舔舐。

片刻，叶铭停下动作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术非之，眼角泛红。

“告诉我——你必须如实告诉我，dc，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