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奥佳尔芙娜·戴维南,女,二十岁。
最早发现尸体的是小斯帕斯大街32号的女仆,戴维南家晚饭时间在八点,晚餐上桌,女仆安苏娜却等不到主人,起居室和活动室都不见踪影。
正在她以为奥佳尔芙娜临时有事外出时,一股凉意从脚下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地板上聚起小水流,润湿了鞋底。
水的源头是浴室,小姐必然是洗浴时忘记忘掉水阀了,这样想着,安苏娜走近浴室。
热浪扑面而来,像是热气腾腾的温泉,随时能烫熟生鸡蛋,蒸气遇到安苏娜,迫不及待化成水珠,还未打开门,衣服前襟已经黏在皮肤上。
梅雨季时暴风雨前的闷热闷汗,也不过如此了。
真是的,就算是冬天,就算是为了驱寒,这样的温度也太过分了些。
安苏娜在门外拔高了声音,提示女主人泡澡不宜过久,否则造成低温烫伤,要去医院的。
但奥佳尔芙娜并没有回答。
浴室里除了水声,再无其他,安苏娜心觉古怪,眼看着水势越来越猛,她一鼓作气推开门,水流霎时末过脚踝,继而平摊铺开。
奥佳尔芙娜背对着她,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背上,隐约露出的皮肤已经被热水蒸的皱红,小姐坐在浴缸里,尽管水源源不断从浴缸里溢出,但她一动不动。
小姐睡着了,安苏娜叹气,她踮脚踩水走过积水,关掉阀门。
待准备叫醒小姐的时候,安苏娜看到了此生最为可怖的一幕。
金色的头发下藏着一张青紫浮肿的面孔,舌头垂到下巴,眼球暴起,下一刻就要弹出来,眼里全是血。
安苏娜惊呼着后退,那一瞬间,她开始后悔自己的称职。
奥佳尔芙娜是让人活生生勒死的,凶器是浴缸里飘着的鹅黄丝带——那是奥佳尔芙娜礼裙上的腰带,可以在腰侧束成漂亮的大蝴蝶结,会使她的腰身看起来更为纤细,不堪一握。
最终确是让她的脖子越来越细,凶手在用腰带行凶的过程中,割开了脖颈上的皮肤,浅浅一道口子,再把丝带嵌进去,反复拉锯磨合,奥佳尔芙娜究竟是死前就被勒断喉咙,还是死后依然未被放过,即使已经是显而易见的死亡,凶手依然坚持勒断,无从得知。
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又被更多的水稀释冲走,浴缸里淡淡的红几乎看不到,血腥被香薰掩盖,奥佳尔芙娜的尸体僵硬而浮肿,可怖的面部依稀辨识出她的身份。
捞出来停尸后,积水才慢慢从奥佳尔芙娜的脖颈与头衔接处流出,混着絮状碎肉,恶臭无比,流了半夜,浮肿才勉强消去一些。失去了水的掩护,面部青紫便显得更为可怖,割裂的肌肉呈现出腐败的灰白色,再往里是无光泽的肉粉,喉咙处黑洞清晰可见。
食物在胃里消化未尽,味道顺着食道往上传,腐臭阵阵。
案发现场的浴缸里还有几截短促的屎,那是人将死之时,失去对括约肌的控制,排遗物不受控制的流出。
在场的警务辅助人员几乎要吐出来,其中便有奥佳尔芙娜的追求者,那年轻人久久不能回神。
“是叶先生,”戴维南家的门童非常笃定,“小姐最后见到的人是叶先生。”看書溂
“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
“奥佳尔芙娜为什么要见这位叶先生?”
“好像是要商量关于订婚的事情。”
下午四点,奥佳尔芙娜会见陌生男子,晚上离奇死亡,其间并未接触他人。
焦点立刻聚到叶铭身上。
警方注意到这个人有前科,四天前,叶铭被指认放火烧阁楼,只因欠房租长达两个月,房东不愿再赊账,便蓄意报复。
这样一个人,似乎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奥佳尔芙娜平时并无交恶,很难想象她竟会被这样残忍的杀害,但如果这个凶手本身是这样心理畸形的人物,会因为一点小事发作,便不是那么难以想象。
当下要务便是找到这位年轻落魄的画家。
“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教室最角落。嘛,谁知道那种阴郁的家伙在想些什么呢?”
“画的东西也乱糟糟,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用颜料的。”
这位叶先生在美院求学时期,同届同学的评价也并不好。
阴郁,落魄,神经质,画家。
这些特征描述让警方见到叶铭本人时,着实吃了一惊。
找到叶铭花了警方一些时间,开门的是一位年轻人,穿着睡衣,表情淡漠。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