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里面很安静。

第三次。

“咚咚咚。”

死水一样的静默在这片宽敞的空间悄悄的蔓延开来。

门没有锁死，叶铭默认自己被邀请参观，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海员的房间没有那么大，也并不花俏，圆木衣架上挺立着蓝色制服，暗示此间主人的身份。桌子上摆了牛皮纸航海日志和墨水羽毛笔，墙上挂着十字戏和一副桥牌，橱柜里有三个罐头和一瓶酒，衣柜基本是空的，床很干净，像是很久没有人睡过的样子。

房间果然是空的。

叶铭收了航海日志，吹了个口哨：“宝贝——下一间。”

象征性的敲门后，两位不速之客闯了进去，收获了一个同样干净而无人的房间，区别是，这次没有日志，而橱柜里塞满了酒和酒瓶。kΑnshu5là

“这人一定喝酒误事过。”

“你猜得对。”叶铭打了个响指：“下一间。”

取样随机抽查后，他们找到了一些海员自娱自乐的奇怪私藏，包括一盒典藏象牙面竹子背,由于做工精良且原料少见，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叶姓男子顺走了；此外，抽查结果证实了第十五层也是空荡荡的无人区。

“见鬼了。”叶铭道：“不要告诉我这游轮上一个活人也没有。”

海员也不在，那这游轮怎么跑方向，用漂的？

这鬼地方白天明明有一大堆人啊。

还剩最后一层，这游轮最低处，第十六层，杂物聚集处。

“如果这一层还是没个人影，这绝对就是个鬼船。”叶铭恶狠狠道：“它就是个幽灵号。”

“你说得都对。”术非之回敬。这大约是游轮最靠近海面的地方了，因而海浪声以杜比音效的模式全方位包围耳膜，他甚至能感受到海浪拍打的震动，一下又一下，厚重，坚实，不容拒绝。

虽说是杂物间，可这里并不乱。上一层餐厅对应的位置是酒窖，原木桶箍的很紧，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它们排列的整整齐齐，上面落了一层灰，似乎放了很久。

走几步就是食物储存区。

游轮不靠岸，没有补给，全靠库存。于是这里贮存很多肉类，大块的培根，熏肉，吊羊腿，牛排和里脊，和一些封闭死死的罐头。

小麦粉占据了更多的空间，还有一些腌制和调味用的辛香料。

熏肉味飘在空中，这味道不是很好闻；可是，它始终无法掩盖另一种味道。

一种在这里很常见，很常见的味道。

但这种味道并不能被所有人接受，有的人闻到它就要开始干呕。

术非之的眉心一直紧蹙着，他看上去也想干呕。

这味道确实很冲。

是鱼腥味。

不是那种餐桌上摆盘里的三文鱼的味道，配一点柠檬，刚刚好的舒适。

它像是海边渔夫指甲缝里永远洗不净的那种味道，永远裹着厚厚的湿淋淋的海草一样。而这里的味道要浓郁千万倍，腥，臭，好像是有千万条死鱼，在腐烂在发酵，内脏白花花的暴露着，毫不在意它破碎的絮状血肉，就让它从深海里带来的腥气从每一个细胞里飘出来，飘满了还不够，还要沉下来，一点空间都不留，让这里每一寸空气都难以忍耐。

那铺天盖地，令人无处可逃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