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村刚刚平静下来，只见牛眼日急慌三地从村北口跑了回来，边跑边喊道：“半截子疯了，半截子疯子……”

牛眼的喊声，把刚刚松迟了一下神经的申村人再一次绷紧了神经，一个个惶惶地又把头从各家的门缝里伸了出来。

听见了牛眼的喊声，最感到吃惊的人是黑八。半截子怎么能疯，黑八实在想不通，半截子本身就是个愣头青，是个扎扎实实的二百五、二半吊子，但却整天嘻嘻哈哈的，并没有个啥脑子，更没有个什么主见，喜欢见风就是雨，他怎么就能疯。这牛眼是不是胡喊乱叫的，这怂娃脑子一定有了问题。这样想时，黑八觉得他必须弄清楚这个事情，于是他提了鞭子，也没忘记拿上他那根烟杆，急急地冲出了门，正好牛眼跑到了干枣家门前。

许三站在干枣家门口，正和黑九不知道说什么，黑八看见后突然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因为黑九，黑八这才觉得自己在黑家的危，在黑家的望似乎已经一点点地在失缺，对付白四的事情足以说明了一切，心里突然间便有了一种闹忍忍地痛。但已经出了门的他又有点心中不甘，正好牛眼已经跑到了他家门前，于是他一手高举起鞭子，一手用烟杆指着牛眼骂着：“你个王八蛋玩意儿，胡喊乱叫个怂呢，谁疯了，他个乌龟王八蛋的东西，得是没事找事呢？”

牛眼见黑八用烟杆指着他，又举着鞭子想打他，边跑边又喊道：“这咋回事，黑八咋也疯了呢，大家都快看，黑八这怂也疯了……”

黑八被牛眼的喊声愣住，站在那里，仍然一手举着鞭子一手用烟杆平指向前方，又形成了一幅活生生的活人塑雕。

牛眼朝村子南边跑边喊，更加使申村人惊喳喳起来，站在碾盘上的黑皮也愣住，以从来没有的那种眼光直直地看着跑向他的牛眼。

正是黑八家与干头家有个拐角，那是干头家猪圈的墙拐角，这个拐角把村南头的人们的视线遮去了一大半。黑八到底是

个啥样子，村南头的人们并看不见，牛眼喊黑八也疯了的话让村南头的人们很好奇，很多人不自觉地出了家门，努力地伸长了脖子扭着头朝那墙的拐角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