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头扶起了狍子,闪眼儿也急忙扶住狍子的另一支胳膊。狍子一支手紧紧地捂着耳朵处,三人这才撒腿向鸿雁家方向马家台跑去。
磁麻二愣的干叫欢,看着跑向远处的狍子、干头和闪眼儿,像一根毛草一样,被这阵强风猛地吹动,拿着碗朝自己家也跑了回去。
一时间,申村的人愣了。天狼先猛地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干头他们的方向。许豹也愣了,却愣愣地看着正在发愣地天狼。申鹰也愣了,却愣不巴及地看着许豹,直到那烟蒂烧得他猛地摔动了一下手,将那烟头直直地摔向了天狼跟前。谁知就那么巧,那烟头正好落在了天狼的脚面上,把那狼日的明显烫得痛,迅速地起了脚,将烟头摔向了一边,却并不看申鹰那货,更没有给申鹰发啥脾气,只是仍那么愣愣地看着干头他们的方向。
天狼的行为倒把申鹰吓了一跳,他知道申村人都怕他,唯独狼日的天狼不怕他,可他摔出的烟头明显烫了那怂人,结果这怂人并不二式他,于是这怂猛地一下子,变得特别龟,跟那龟二孙子一样。
白三愣是愣了,最先愣了一下后,仅仅一下便回过了神,十分无力地摇了摇头。干枣也愣了,张大了嘴,猛地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便被一阵干咳声终止了他的那种愣。母老虎也愣了,但她还是看一眼干头他们那边一眼,又愣愣地看一会儿天狼。翻嘴也愣了,把嘴皮翻得更厉害了些,直到嘴皮贴到了下巴处,显见得那嘴皮还在朝外翻,简直形成了一圈肉肉的东西,极像许豹额头皱起的肉疙瘩。
回到家里的鸿雁,也被这种声势弄愣了,有点
痴痴呆呆地,站在院子望着天狼家的窑背上的那棵皂角树,好久后才开始了他不断的叹息声。
白家的二老爷子回到家后并没进到窑里去,孙媳妇搬了躺椅出来,他却让放在了自己住的那孔窑洞的门口坐了。当街道里传来了干头和白四的叫声和狍子那种痛喊声时,老爷子只是把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地。
回到家门前的黑八也发了愣,那火气随即冲上了脑门。觉得白四狗日的太有点狗性了,怎么敢这样欺侮他黑家的人,这还了得,得想个法儿对付对付才对,再不能这让这人这样猖狂下去,否则还不让这怂在申村翻了天。他要展示自己,他想整治一下申村,咋也不能让白姓人家这样行事,否则黑家的脸面都让干头丢尽了。想到这里,他大喝了一声:“黑家的人听着,你们都成了个啥,那白四就是条狗,一条没人理式的狗,一条疯狗,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干啥,把狗日家的门砸了,把那个疯狗拉出来往死里打。都听见了没有?”
整个黑姓的人也都正在发愣之中,听见了黑八发话,又将头齐刷刷地转向他看,又愣愣地张大了嘴,却没一个人敢动一下。
黑八有点气极败坏,忙转身从门后拿出了把镢头,有点发疯似地朝白四家方向快步而去。正在这时候,却听见了疯子黑皮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比平时显得格外大,或喊或骂了平时那些话后,终于有了新的词出现:“我操,我操,我靠,我靠。扎球的势,摆怂的谱,日眼八紧个蛋,窄棱日倔个鸟,你以为你是个谁,你以为你是申村的神,别他娘的装逼做样子了。申村最不球行的,把谱摆得跟个怂一样,蛋一样大的事情,还是像你这种鸟一样的东西给日弄出来的结果。我操,我操,我靠,我靠,操了一辈子,靠了一辈子,也没见把狗日的操明白,把驴日靠扎实,想弄啥呢……”
黑皮一段骂,让黑八终于扎扎实实地愣住。良久之后,他提着镢头低了头慢慢地回到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