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敲铃时只是“咣”的一声响,再间隔很长的时间后又咣的一声,这本身给人是一种很懒散的响声,可申村人只要听到这种响声便特别高兴,这是一种该下班回家休息或该回家吃饭的铃声。这叫下工铃。
如果那咣咣咣的声音响个连续不断,而且敲击的中间停顿间隔短而急促,这是告诉人们有紧急的事情,是申村人极不愿听到的铃声。这叫紧急集合铃。
对于村里的铃声,只有一个人对此丝毫没有影响,他就是黑皮。无论白天黑夜,黑皮始终一贯劳作在牛眼家旁边的轧花房里。
这天早晨狗日的杂碎毛蛋第一遍钟声过后,也正是鸿雁起床骂后不久,黑皮实际上已经在轧花房里劳作了好一阵子。第二遍铃声响起时,却没听到鸿雁的早骂声,黑皮心里便一阵阵地毛燥起来,干脆停了手中的活。直到黑八又涨起来的时候,黑皮也不知道为了啥,干脆骂了起来。虽然他在南沟道的扎花窑里,但他的骂正好与黑八的动作相吻合,从而终止了黑八后面的行为。
在白二老爷子的或说或骂声中,毛蛋指手划脚分派完了活,申村人该犁地的便去了饲养室套牛套犁,该间玉米苗的去收拾粪笼,为牛马驴们准备草料的便磨起了铡刀,去田间锄草的便去准备锄头。只有村里那几个重活不想干,难活干不成,轻活干不了,啥活都不想干的人,便早早地拿着锄头等待着具有锄草专利权的女人们。
还有一些人是应该的还是不应该的,有的去修补架子车轮胎,有的找水桶为饲养室拉水,有的去东塬上给那块早季玉米田放水浇田,有的到西塬那块西瓜田里打秧,也有一部分人到北坡的棉花地里去为棉花打叉。
许豹仍然独自一人去了南沟道里,他的活儿仍然是捡那些从沟道里被雨水冲涮出来的料浆石。
许半截子从饲养室里牵出了那头灰青色的母马,在饲养室门前池塘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