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陆离踏上了前往城南的地铁线。

八十年代的纽约地铁站无疑是城市内部最脏乱的场所之一，墙壁上到处是红蓝黑色的涂鸦，连座椅上都被写了无数脏话，各种广告单乱七八糟地贴在角落里，地上散落着看完后随意丢弃的报纸，让人很难想象这里是联邦第一大城市圈构建的地下交通枢纽。

即使是秋冬季节，地铁上也不乏穿着清凉的时尚男女，部分女士穿着短到腿根的牛仔短裤，男人则肆意露出胳膊上霸气的纹身，甚至有人在车座上堂而皇之地吸烟喝酒，西装大衣的上班族只能默默挤在角落里，任由座位被成群结伙的年轻人占领。

陆离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出发前特意买了墨镜和棒球帽，将脸孔和头发遮挡住，饶是如此他仍旧受到了附近一伙人的骚扰。这群人一边抽烟喝酒，一边对他的衣着打扮品头论足，直到有人试图去摘他的墨镜，逼得他亮出了腰间的枪柄，这伙人才瞬间安静下来。

下车离站后，他又被几名香水味浓烈的站街女郎围住，费了好大劲才成功脱身。

“见鬼的八十年代！”被折腾不轻的他在心底暗暗骂道。

都说八十年代的纽约是罪恶之城，他已经能够想象作为“帝国之心”的曼哈顿会乱成啥样了。

乱归乱，调查还得继续。

他的第一目标是寻找三起凶案的弃尸场所，然后向当时在场的目击者们收集情报。

第一次走访吃了闭门羹之后，他花了二十美刀从小贩手上买到了像模像样的警徽，之后的走访顺利了不少。

“你好，nypd（纽约警察局）……”

亮出警徽后只要能进门，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他那张符合国民审美的俊脸实在无往不利，堪称男女老少通吃。

……

“所以，您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吗？”陆离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准备好的小册上写下“第一目击者”的单词。

“没错。”坐在对面的老人嘴角颤抖着，瞳孔不由自主缩紧，“我是负则清理帕克街的员工，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准备搬运垃圾，结果在垃圾堆里发现了受害人的尸体……”

“尸体大概是怎样的，能否描述一下？越准确越好。”

“让我想想。”老人按住眉心，手指缓慢转动，“尸体未着片褛，身上有多处伤痕，她的脸色像白纸一样，嘴巴被胶布牢牢封住，双眼瞪得老大……”

流畅的笔锋微微一滞，陆离若有所思地抬头问：“你确定尸体双眼是睁开的？”

“应该不会错，如果她闭着眼睛，我也不会吓成那样。”老人心有余悸道。

陆离点点头，将老人的话全部记录下来。

之后他开始轮流拜访受害人的亲属。

“莎莉（受害人昵称）是个好妻子，温柔贤淑的家庭主妇，她几乎不会在夜晚外出……哦，我可怜的孩子……”一名自称是受害人姨母的妇人在陆离面前嚎啕大哭。

“凶手就是个变态！你知道吗，我肯定他是个猥琐的中年大叔，专门挑同龄的女性下手，这种变态我见多了！”受害人的堂兄在接受询问时暴跳如雷。

“我敢肯定是那妮子的情夫干的，这不是谋杀而是情杀！相信我，我知道她的情夫是谁，要不然你来我家坐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受害人的闺蜜一边捏着嗓子说话，一边对着陆离暗送秋波。

虽然这些情报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但陆离还是将其一一记录在案。

傍晚，回到家的陆离开始认真梳理线索。

首先是新闻和广播里透露的情报，这一类情报是最有价值的，因此被陆离记录在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