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服饰的不同,尤其是那些劫匪尸体上极具地方民族特色的服饰上看来,这是一伙洞蛮组成的小股山匪,大概有二十人左右。
除了少数几个外,其他无一不是穿肠破肚,支离破碎,十几条胳臂大腿可能都已经找不到原来的主人,还有一个被斜肩铲背,整个人都被砍成了两段的,两名负责打扫战场的不良人正在进行拼接。
官道的另一侧,也有四五具尸体,这是不良人的。
同样是死像极惨,一旁还有五六名伤兵,正疼得直哼哼,伤势最重的一人肚子都被切开,怕是活不长了。
李元朗皱着眉在这些尸体中查看了一遍,然后面带疑惑地问道:“这位阿哥,你说这些山匪是在大劫商队,可本王并没有看到有商人打扮的尸体或者伤者啊!”
这人面带犹豫,最后只得躬身施礼道:“殿下,其实他们想打劫的正是殿下您,属下怕您担心,这才”
这个解释是有明显漏洞的,但李元朗却好像并没有怀疑,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柄弯刀,仔细看了几眼,并耍了一个刀花儿。
呲呲的破空之声伴随着极其柔韧的手感让他眼睛一亮。
“这刀不错啊!”
这名不良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弯刀,“殿下,这刀并非这些蛮子的通用武器,看样式应该是从南诏以南的地方传过来的,极其的锋利。”
说完,指着地上对儿从中而断的铁尺道:“这就是小人属下钱
三山的兵刃,也就是那边那个肚子被砍开之人,当时他用这对铁尺去挡这把刀,结果”
李元朗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捏着刀尖,用力一掰,居然将之弯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拱形。
“南诏之南那里应该是古印度和缅甸了吧?”
高继纶接过这把刀,仔细看了一下刀身材质,就是一笑,
“殿下,这是用西域乌兹国的花钢打造而成的,咱镔铁梨花枪的枪尖就是用这东西为原料。”
说完,他一提手中的大枪,就将枪尖递到李元朗眼前,“您看,上面的花纹是不是和这刀上的一样?”
其实,李元朗在听到南诏之南这词儿的时候,就已经怀疑这是传说中的乌兹钢了,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宝刀—大马士革刀。
据说这种带有花纹的钢材有着普通碳钢的硬度,却又有着一般弹簧钢的柔韧性,最为奇特的是,当将之打磨开刃之后,刀刃上会呈现极其微小的锯齿状,这才是此刀锋利异常的原因。
李元朗看高继纶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喜爱之色,便转头对那不良人头目道:“这位大哥,这刀怎么说都是你们的战利品,不知道能不能”
殿下只管拿去,就算属下的一点儿心意。
李元朗摇了摇头,“刀算本王买的,你们也是拿命拼来的,这样吧,回头到了成都,在颜老那里帮这些死伤的兄弟多要些抚恤,本王也资助给他们每家三十贯
钱,聊表心意。”
周围二十多名不良人大喜,纷纷拜谢这位头一次见面的寿王殿下。
高继纶有些不好意思,这一算下来,等于李元朗花了将近二百贯钱买了此刀送给他。
要知道,如今在大唐,除了陌刀不可传于民间,且造价昂贵外,最好的横刀也不过五六贯钱一柄。
他就想推辞。
“高大哥,送你这刀也是为了本王的安全,就不要再说什么了,难道本王的命还不值柄刀钱?”
诸人再次踏上官道时,他和萧渐荣已经骑在了滇马上。
那架马车已经变成了伤号运输车,四名受伤的不良人已经躺在了里面。
不幸的是,那名被刀剖开肚子的人还是没有挺过去,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进了雒城,也就是汉州的首府。
进城去,李元朗随意看了一眼贴在城门两侧的布告栏,里面的内容是颜庆复以东川节度使的名义发布的剿匪通告,杀一名山匪,得赏金五贯,指出山匪藏匿地点的,赏二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