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朗又拉着一名在此收购木棉的商人,随便找了一个茶水棚子喝了几杯茶,总算是搞明白其中大概的价格。
这些商人用一吊钱一斤的价格收货后,大都会选择贩卖到北方。
当木棉贩到京畿道,就会变成两吊钱一斤,若是还想取得更大的利益,就会贩卖到更北的河东和河北道。
在那里,你卖四吊钱,甚至半贯都有人买。
不过,其中路途太过遥远,绝大多数的蜀地商人都会选择将其贩到长安,再由长安的商人加价销往各地。
这样对他们来说,省时省力还安全,毕竟北方一直就不怎么太平。
再聊下去,这人居然是川北最大的杂货商,也是贩卖木棉最大的一个商人。
李元朗很高兴,“周掌柜,本人有事去成都府,能不能麻烦你帮着收一万斤的木棉,并运到剑阁县去,我会给您一成的辛苦费。”
一万斤就是一千贯钱,说是一成辛苦费,实际此人在刚刚聊天时多报了五分的价格,不过一天的路程,这里外里就赚了一百五十贯,傻子都知道接不接这笔买卖。
李元朗自然知道其中的猫腻,但商人牟利本是天性,谁没事给你白跑腿儿?
他写了一封信给正在剑阁兼职当县太爷的韩广仁,交代了一下如何储存木棉法子后,就将一张五百贯的飞钱交给周掌柜,只要货送到,另外六百贯找这个姓韩的要。
这个时代的商人虽然重利,却也极其讲信
誉,李元朗也不怕他携款跑路。
但在萧渐荣的要求下,还是派了一名护卫充当伙计,留在了这个周掌柜身边,也正好给韩广仁身边留个打手,保障这位兼职县令太医的安全。
女人啊,天生就有一种不安全感,尤其是在关乎钱财和男人上面。
这座镇子距离汉州城不过二十多里,以他们行进的速度,早上出发,中午就可以抵达。
不过因为采购木棉这件事耽搁了,只得匆匆吃完午饭后,才缓缓出镇,慢悠悠的地往汉州赶。
马车在平坦的官道上缓行,车轴间不断发出“吱吱”刺耳的声音,这是忘记在车轴与轱辘间上用于润滑的菜油了。
李元朗中午可能吃多了,有些蔫头蔫脑,随意看着沿途路过的庄稼地。
作为天府之国的剑南道,除了气候宜人和蜀锦之外,极其适合小麦和水稻。
此时在这里,水稻早就完成了两季稻的演变,同时作为经济作物的油菜也是剑南的重要税收来源。
都已经初冬了,油菜花自然是看不到了,但水稻却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他们沿途路过的就是一大片稻田,黄灿灿的稻穗垂着头,看着就有一种丰收时的喜庆。
萧渐荣同样无聊地看着窗外,最后还是藏不住心中的疑问,
“殿下,您买那么多的木棉是打算贩卖到长安吗?”
李元朗一笑,终于憋不住了吧
渐荣,焰火知道吗?
“这个当然知道了,每年的上元节,官
府都会购买一些燃放,还是蛮好看的,就是味道不怎么好,烟雾还大,离得近了,衣服上和地上就像下了一场黑色的雪一般。”
然后,她眼睛一亮,
“难道木棉也能当焰火放?”
李元朗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算是吧,而且还真的没有多少烟雾,知道本王为什么很紧张剑阁法光寺中那个隐藏在地下的池子吗,因为那是做这种焰火必须的一样材料。”
萧渐荣翻着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婢子知道了,您让表哥去河南道找那个什么碱池,也是与此有关吧?”
“你很聪明!”
李元朗从怀中取出一朵木棉来,递到她的眼前。
“你仔细看看,这木棉上的绒绒是不是有一层油脂一样的东西?”
见她仔细看过点头确认后,
“都知道,物件儿上如果涂上一层油脂,就会起到隔绝水的作用,只有将这些油脂脱去,这样得到的绒绒才能进行下一步制作。”
萧渐荣恍然大悟。
“是不是要将这木棉放入那“绿矾油”中,就可以把上面的油脂洗去了?”
李元朗一翻白眼,用手点了点对方的小脑袋,
“是需要洗涤,但不是用绿矾油,而是用碱水!”
“哦,那之后呢?”
萧渐荣揉了揉本就不疼的额头,打算刨根问底。
“之后,就需要另一种玩意儿了,而且目前这东西做出来的作用并不大,还需要更多的东西,真正要实现本王心中的设想,也许要准备个七
八年吧!”
“就像您暂时不再制作那白瓷一样,是条件不允许?”
李元朗“呵呵”一笑,“就你抖机灵!”
他目前并不想将心中的那个早已酝酿许久的布局告诉萧渐荣,告诉她也可能理解不了。
一个国家的强大最少具备四个要素。
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