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风也就当没看见:地方军四支。镇守东部的明英大将军钱勇,不关心朝局。南部的扬威大将军杨洪和西部的昭武大将军李韬,都是支持我们的。北部的振勇大将军姚峻,是皇后家族的人,自然支持君言棣。
边军四支,镇守东部边境的平东大将军周望北,他的态度和他父亲周英赫一样。其余三位,安南大将军冯裕、定西大将军蒋斌、宁北大将军吴猛,都是只管上阵杀敌,不理朝堂争斗的。
叔父手指轻扣书案:我们要保住我们的人,拉下君希钺和君言棣的人,再拉拢周家。朝中元老和直臣不必忧心,待真相大白时,他们大部分都会支持我们!
说完,叔父的手指点向了左边:就从朝中开始吧!
穆风的手指点上了刑部尚书乌敏和工部尚书施羽的名字:那就从他们两个开始吧!
清韵坊的婉音姑娘,是青原城最红也最懒的乐师。
每月出场三次。至于和人喝茶聊天嘛?看心情,一年大约七八次吧!
所以,当清韵坊放出消息,说婉音姑娘要拍卖自己珍藏的漱玉琴时,全城的音乐达人都跃跃欲试。
再听说婉音姑娘将与得琴者花下抚琴、把酒言欢,全城的风流才子都蠢蠢欲动。
一时间,清韵坊人满为患,连门槛都被踏去了一层皮。
清韵坊不得不对参加拍卖的人进行筛选,要求每位参加者交上订金。这订金不能是金银这种俗物,得婉音姑娘看得上的东西。
而婉音姑娘喜欢的,不是乐器珠玉,就是新词新曲。
这么一筛选,到了正式拍卖那一晚,坐在雅间里的,除了管事的锦瑟姑姑,就只有四人。
刑部尚书之子乌承光、工部尚书之子施宏才,中书右补阙薛万里、诗人贺思言。
四人中,贺思言是凭自己的新词入选,其余三人交出的都是各自的珍藏。
拍卖开始,加价自然还是要用收藏品。
不一会儿,薛万里首先摆摆手,表示退出。
施宏才不屑地哼了一声,意思很明白:你一个寒门子弟,挤进官场当个七品官,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不一轮没过,就打回原形。
薛万里不动声色,向后一靠,端起了茶杯。
其余三人继续竞价。
贺思言还是填词,但纵使他文思泉涌,也架不住这样不断地流淌,最终遗憾地一笑:我今天真是江郎才尽了!二位继续。
乌承光和施宏才斗鸡一般对视一眼,你来我往地抬着价。
他们手边的匣子不断被打开,珠玉珍宝一件件送上去。
最后,施宏才的匣子开尽了,乌承光手边还有一个匣子。
乌承光勾唇一笑,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只极品红玉手镯。艳若鸡冠,细腻温润。
施宏才愣在那里,满脸不甘。
乌承光得意洋洋地向他一拱手:承让!
薛万里垂着眼,嘲讽地一笑。
贺思言不错眼地看着他。
锦瑟姑姑期待地看着施宏才,看他迟迟没反应,又把目光投向了乌承光。
乌承光脸色变来变去,最终一咬牙:等我一下,我还有押箱底的宝贝,这就差人去取!
锦瑟姑姑立刻笑开了花:我就说乌公子是爽快人!咱们别在这儿干等着,去花厅坐坐,吃点心听曲子!
几人鱼贯而出。
隔壁雅间,婉音低声道:我们把红玉镯漏给乌承光,施宏才只有拿出那件东西,才能压他一头。可那东西,他敢拿出来吗?
穆风把茶杯稳稳放回茶几上:他原本是不敢的,所以我叫万里和思言来。施宏才虚荣浅薄,他自诩出身豪贵,怎肯在寒门子弟和清寒文人面前失了面子?
婉音嫣然一笑:若论洞悉人心,谁又能比过公子呢?
雅间里又陷入了沉默,直到隔壁房间重新有了人声。
施宏才没有完全失了理智:这件宝物,只能给婉音姑娘看!
婉音与穆风对视一眼,开门出去了。
片刻,隔壁房间响起婉音惊喜的声音:居然是这样贵重的东西,婉音不敢收。施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施宏才却豪气起来:落子无回,拿出来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道理!何况在我看来,你配得起这世上最贵重的东西!
尾音长而上挑,像个劣质鱼钩。
婉音的声音亲切却不亲昵:婉音知道,施公子是一言九鼎的人。可是婉音福薄,受不起这样的稀世奇珍。这还在其次,婉音不愿看见施公子惹上麻烦!
施宏飞不语,显然是已经动摇了,又不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