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竹躬身施礼。

张老爷忙道：“慢着，”他只想打夫人的脸，可不想被一群女人缠着闹腾。

紫竹是张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一项只听自己主子的话，她对老爷有很深的成见，听到老爷的制止根本不予理会，在门口叫了几个夫人院里的丫鬟婆子，直接去了众姨娘们居住的院子。

张老爷朝管家和长随使眼色，见两人只是低头立在一旁当木头，暗自给两人记了一笔。

“苏雅，你到底要干什么？”张老爷怒道：“老爷我抬一个姨娘，都不许吗？”

“老爷，你别心急，本夫人不会误了你洞房花烛的吉时。”张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他：“昨晚老爷不仅做了一次新郎，还一夜御二女，想必今天等一时半刻，还是能忍的了吧？”

张老爷见夫人的神色，就知道她做好了和自己抬杠的准备，心知说不过眼前的她，索性两眼一番：懒得理你，本老爷不和你言语争锋，只用行动打你的脸。

“妹妹，我的好妹妹，”张夫人看向芍药，语气亲切，笑容可掬：“姐姐还不知妹妹怎么称呼，又是哪一家的女儿？”

“我名为芍药，是，是……”芍药看向张老爷，她要怎么回答？

“夫人，芍药是春风楼刚到的一名清倌人，”张老爷笑着道：“我偶然得见甚是喜欢，便给她赎身了。”他神情坦荡，语气真挚：“夫人，请放心，芍药原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被后娘卖到妓院的，现在还是个雏子，不会辱没你的。”

“老爷此言差矣，”张夫人眼里含笑，拿出帕子一根一根擦着手指：“人是老爷用的，与本夫人何干？只要老爷愿意，不是雏子又何妨？老爷不是偏爱替别的男人入洞房吗，别的男人能用破烂，老爷想必也可以。”

今日纳妾，为了狠狠折辱夫人，张老爷让管家多安排一些人到正堂来凑热闹，现在当着里外几十个下人的面，被夫人如此戏谑，张老爷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受了践踏，他努力克制终究还是忍不下这口气，指着夫人怒道：“你，你这个妒妇，就活该你空闺寂寞。”

“呵，”张夫人眼含蔑视，似笑非笑道：“老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做鬼之前还是要小心花柳病，不然做了鬼也被鬼嫌弃。”

满室落针可闻，下人们都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响声，老爷夫人在一处就有危险，她（他）们能不能当成听不见？

“你，你……”张老爷指着夫人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说什么这个女人都会反唇相讥，论嘴上功夫，他远不及她。

“本老爷不和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张老爷在太师椅上坐下，看着芍药道：“芍药，你进了张府，以前的事和人从此都与你无关，老爷赐你以荷花为名，荷花出污泥而不染，从此你就是我的净姨娘，干干净净进的张府，谁也不能拿你的出身说事。”他挑衅似的看着夫人：“净姨娘，还不给夫人敬茶？”

“是，荷花谢老爷赐名。”荷花先是对着张老爷恭恭敬敬磕了头，再端起桌上的茶盏高举过头，对夫人道：“姐姐请喝茶。”

“好，”张夫人起身接过茶盏，转身看向张老爷，猛地将茶水泼向他：“妾身不配喝荷花姑娘的这杯茶，还是请老爷喝了净姨娘的这杯茶吧！”

“啪！”

张夫人将空的茶盏狠狠砸向墙上的中堂画，茶盏碎成好几片掉下来落在八仙桌上，有一片滚下地，落在张老爷脚边，张老爷被淋了一头一脸的茶水，他理智全无，起身扑向夫人，正好踩上碎瓷片，重心不稳倒向一侧，长随听到响声的第一时间就来护老爷，见状一把扶住他，同时暗中拉着他，夫人娘家势力不弱于张家，要是老爷真打了夫人，苏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哈哈哈，”张夫人懒得看男人的狼狈样，大笑着扬长而去，笑着笑出了泪水，只是无人看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