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夏家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申时初,张府接亲的人还没到,夏大壮焦急不安,一会到巷子口看看,一会和老娘唠叨几句,从张府到夏晓家,走大路必须经过夏大壮家巷子前,没有人会从小道进去迎亲的。
夏老太盘膝坐在炕上纳着鞋底,见儿子着急便劝慰几句,时间还早,只要申时末将人接走就不算误时辰,在夏老太心中,她不在乎误不误时辰,只要将人带走就行。小儿子留下一个赔钱货,又不能顶立门户,继续留在家里影响她对李氏的处置。
同一时间,张老爷的长随张忠带人抬着一顶青布小轿停在春风楼的后门,门打开后,楼里的老鸨扶着一位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坐进轿子,张忠向老鸨抱拳,挥手起轿,四人的唢呐队奏起了喜气洋洋的迎亲曲,一路热热闹闹从侧门抬进了张府。
一路上吸引了很多的居民,有认识张忠的人,告知周围的人是张府的轿子,便有闲人跟着轿子一路向张府而去。
“张大少爷娶的不是夏家女吗,怎么没看到夏家送亲的人?”
“我看见轿子是从春风楼后门巷子里抬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夏家。”
“夏家女克亲,张老爷怎么会给自己儿子纳一个克亲女呢?他家可是三代单传,总不能在傻子这一代上断了根吧?”
“张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儿子纳妾,纳了一位春风楼的妓子。”
“妓子有什么不好,她们最懂得服侍男人。”
“对,对,张府娶妻纳妾又不需要女人操持家务,她们只要懂得如何伺候好自己男人就行了。”
“哈哈……”
一时张府门前热闹不已,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都不甘示弱。
张府正堂,张老爷夫妻端坐在主位,芍药被人带进大堂,先是朝张老爷娇羞一笑,再移步到张夫人身前,缓缓跪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双手举高,轻声道:“请姐姐喝茶。”
“什么?”张夫人看到芍药进门后的一颦一笑,心里就犯嘀咕,这个儿媳妇真是个不正经的,当着她这个婆婆的面对公爹明目张胆送秋波,再听到她的称呼,当下一掌拍上八仙桌,站起身不可思议道:“你喊我什么?”
“姐姐,您……”芍药身子微颤,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瞄了老爷一眼,见他一副笑眯眯看戏的样子,便大着胆子看向张夫人:“姐姐,妹妹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姐姐原谅一二。”
“姐姐,好,好一个姐姐!”张夫人怒极反笑,她此时已经想明白了,怪不得昨日张天佑会顺着自己,原来他换了手段,给自己更狠的一击。
张夫人不怒反笑,看向一侧得意洋洋的张老爷,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缓缓坐回原位,示意紫竹接过芍药高举的茶盏,将当家夫人大度优雅的气势演示的淋漓尽致。
她用茶盖轻轻划拨茶水,将满腔的怒意划拨到心底最深处:“老爷真是太有心了,给本夫人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将茶盏轻轻搁在桌上,用手挑起芍药的下巴,笑道:“妹妹,我的好妹妹,让姐姐看看,我这第十三位妹妹是怎样的一个可人儿?”
芍药低着头乖乖的跪着,她不敢动,不敢看,要是一个男人这样对她,她学的十八般武艺能挨着使一遍,但面对的是女人,是张府的当家夫人,她只能乖乖的听训。楼里的妈妈说张府老爷和夫人关系一般,只要她将老爷伺候好就能过上好日子,看这样子,老爷和夫人岂止是关系不好,简直如水火。
“啧啧,”张夫人赞叹道:“真是一个水灵灵的美人,难得这一副好皮囊。”她朝身侧的紫竹道:“紫竹,你去将老爷的姨娘都请来,今天她们又多了一个好妹妹,怎么说都要见一见,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