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也不由自主流下泪水，她扑过去抱住李氏，用手替她擦眼泪，颤抖着声音唤道：“娘，娘。”

“娘，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娘，是我错了。”夏晓抓住李氏的手，声泪俱下：“娘，我就是太生气了，才口不择言，您原谅我，好不好？”

“飘飘，你是不是怨娘没本事……”

“娘，您很好，”夏雨嫣含着眼泪笑了起来，摇着李氏的手，撒娇道：“娘，您是一位好母亲，是一位漂亮的母亲。”

宋大妞，你个死肥婆，敢欺负我娘，你就等着我的报复吧！夏晓给宋大妞多记了一笔。

在夏飘飘的记忆里，夏晓看到过一个片段。

那时夏飘飘刚七岁，那天是大年初一，夏二壮兄弟带着家里的男孩给亲戚去拜年，夏飘飘和堂妹夏妮妮正在院子里玩耍，她听到祖母房里传出的谩骂声就将门帘揭开一条缝，偷偷向里面看。

李氏跪在地上，夏老太坐在炕上骂着李氏，宋大妞正在李氏的胳膊上拧着圈，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她跑进屋，一边去推宋大妞一边喊：“不要打我娘，大伯娘，不要打我娘。”

宋大妞瞧见她进来，马上换成搀扶的姿势：“我没打你娘，我是想扶你娘起来。”说着还对夏飘飘笑了笑，“飘飘，刚刚是你娘做错了事，被你祖母说了几句，大伯娘在替你娘求情呢！”她对着夏老太讨好道：“娘，弟妹不懂事，惹娘不高兴，您老就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晚辈一般计较。”

夏飘飘依偎在李氏身边，怯怯的看向夏老太，盼着祖母能让她娘起身。

夏老太剜了宋大妞一眼，冷飕飕的目光落在李氏身上，半晌后才说：“李氏，这大过年的，我不和你计较，不过你也应该好自为之，要分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搅得一个家不得安宁！”

那天晚上，夏飘飘一家三口如往昔一样坐在炕上说话，夏飘飘被爹抱在怀里，脑袋一下一下点着想睡觉，伸开胳膊要娘抱。

“咱闺女还是和你最亲，每晚睡觉都要找你。”夏二壮将女儿递给妻子，颇有些吃味：“唉，在咱宝贝闺女心里，永远是娘第一，爹第二。”

“说什么胡话呢？”李氏笑着接过女儿，嗔怪道：“咱宝贝闺女知道他爹辛苦，才把哄她睡觉这么重的活交给我。”李氏一边笑着丈夫的争宠，一边像往常一样抱着女儿轻哼着小曲，慢慢地摇晃。

突然，她的胳膊一软，差一点就将女儿摔了，夏二壮眼疾手快，接住女儿抱到自己怀里：“怡儿，你怎么啦？”

李氏摇头，揉着胳膊，垂首闷闷道：“没事，就是咱闺女又胖了，一时没抱稳。”

夏二壮看着妻子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暗光，自己哄睡了闺女，像往常一样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不顾她的反抗撩起她的衣袖，一条原本白皙细腻的胳膊上到处是青紫的淤痕。

“白天发生了什么事？娘又冲你发火了吧！”夏二壮不用想都知道，他娘趁着他不在家又找李氏的麻烦，一位是他的媳妇，一位是他的亲娘，自古以来婆母教训自己的儿媳妇，谁也说不出错来。

李氏一项孝顺，也没做错过什么，自己的娘就是容不下她。

同样是儿媳，娘对两个儿媳妇的态度一个爱一个恨；虽然大嫂是娘的侄女，理应更亲厚一些，但差别不能这么大吧。

为人子为人夫，夏二壮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知道瞒不住，李氏说了白天的事，夏二壮起身要去找宋氏，被李氏抱住，“相公，别去了，大过年的，别闹得一家人都不高兴。”她见相公不肯罢休，劝道：“你要是将这事闹出来，反让左邻右舍看了笑话，咱娘的脾气你也清楚，她最好脸面，最后遭罪的还是我。”

夏二壮痛苦地闭上眼，压下一身的愤怒，将李氏拥在怀里，抚摸着她柔滑的发丝，“怡儿，让你受委屈了！我娘那个人，唉，咱们做小辈的，只能多担待一些。以后，以后你就少来这里吧。”

是的，以后少来这里，惹不起娘，捂不热娘的心，唯有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