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不嫌事大,洗萝卜不怕泥多。
流言越传越离谱,李氏忧心忡忡暗自流了不少泪,女儿这辈子被毁了,有谁愿意娶一个不详之人为媳呢?
流言传播的速度和范围是夏晓始料不及的,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只是靠张阿婆她们的力量,流言传播不了这么广,更不会一夜之间让整个清河镇人尽皆知。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流言越凶对她越有利,虽然她打探不到张府的动静,但现在这种情况比她什么都不做好多了,人总要尝试过才能无怨无悔。夏晓一扫刚来时的阴霾,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夏晓笑着开导李氏,又哄她清点家中财物,劝她将家里值钱的东西交给张阿婆暂为保管。
不到最后一刻,结果无法预料,万一张家不惧流言,她不会乖乖认命,她就是亡命天涯也不去给傻子做妾。
将家中所有的银钱归拢在一起,数了一遍又一遍,银子有三十八两,铜板两百八十七个,比她想象中的少很多,她和李氏省吃捡用,也维持不了几年的生活。
李氏为两人置办的是柏木棺材,共花了二十一两银子,托张阿婆家的儿子退给棺材铺,铺子回收价十一两。
夏晓想了想,一咬牙,退,不退留在家里,她想起和李氏一人在棺材里一人在外面,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答,那一声声敲棺材板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
也幸亏她下手比较早,家里的那口棺材刚抬出大门一炷香的时间,宋大妞带着两个大汉来了,说是婆婆有交代,家中老人还没置办棺材,一个孙辈怎么能提前置办,要抬了棺材去棺材铺换一口老人用的。
当得知棺材已经处理后,宋大妞不依不饶,要李氏把卖了棺材的银子交出来,被闻讯而来的张阿婆和她的两个儿媳妇赶了出去。
夏晓看着桌上的银子嘀咕道:“怎么这么少?”
李氏刚好揭开门帘走了进来,听到女儿的自言自语,挨着她坐下,将自家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为了多进些货回来,夏大壮南下时带走了家里多数的存银,他出事后,所带银钱分文不剩。李氏花了十几两为他办理后事,现在家里只出不进。他爹出事后,李记杂货铺实际上已换了东家,一旦成了夏家大房的囊中之物,与她们母女再无干系。
夏晓找来一个木盒,将银子和地契及李氏的首饰都放入其中,上了锁,交给张阿婆带回家保管。
夏晓有强烈的预感,这些东西放在家里,迟早将不属于她们母女。
人活在世,没银子寸步难行,她们母女又没有赚钱的门道,趁现在家还在,能多存一个铜板是一个。
有了宋大妞来家里抬棺材这件事,夏晓不顾李氏反对,只给母女两人各留了一套被褥和两身换洗衣物,伙房里留下做饭的家什,其余小件全部归类,趁夜搬到张阿婆家,衣服被褥等必需品寄存,其余的拜托张阿婆的两个儿子,全送进当铺,典为死当,换得银子五两,铜板六百二十个。
给李氏留了两百零七个铜板作为家用,其余的都锁进木盒。
家里的大件家具,夏晓没敢动,大伯娘一天来两趟,白日里堂弟堂妹都守在巷子口,家里有什么动静,少个什么物品,全逃不开夏家大房的监视。
一个孝字压在头上,夏晓不得不有所顾忌,只能将明面上的物件原封不动,维持暂时的平静。
夏老太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大伯父和大伯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和她们讲情分是痴心妄想,还不如少一点牵扯,过几天平静日子。
估计是宋大妞前两天得了她娘的一副银耳环和一朵珠花,尝到了甜头,今早来的时候,她就翻箱倒柜寻找娘亲的首饰,幸亏她早有准备,家里的箱柜都上了锁,宋大妞才没有发现端倪,没占到便宜,她很是骂骂咧咧了一番。
夏晓认为被宋大妞骂,强过被她搜刮一空,她将谩骂视为耳旁风,钱财是生存之本,孰轻孰重,她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