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姝身子一颤,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一手握紧袖笼中的把手,慢慢转身,不敢有丝毫放松。
转头的瞬间,一道劲风迎面袭来,擦着她头顶而过,帷帽掀起落在雪堆上。
连姝无暇顾及,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从树后出现的人。
是季归卿。
他不是在前线吗?
季归卿身上没了那股做作的温润之感,眼下布着青灰,触及他的眸光,连姝左脚没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
怎么会如此?
季归卿的眼神,为何会与前世如出一辙?!
恐慌蔓延至她心上,像从灵魂深处发出,她握着匕首的手不断收紧,只是这样也不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季归卿在一步一步,犹如猛兽捕猎一般,向她逼近。
她转身,拔腿就跑,没跑出一步,周身就被禁锢住。
陌生的气息将她包围,连姝顾不得其他,拔出袖中匕首,往后一刺。
锢着她的手臂松开了,然而她的手却丝毫动不得——季归卿握住了匕首的刀刃。
刺目的血液从他的指缝涌出,很快染红了整只手,血液稀稀拉拉地滴在雪地上,像是将白雪烫出了个红窟窿。
连姝用力,像要拔出匕首,然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姝儿……”耀眼的白中,女子是他眼里唯一的亮色。
季归卿没有松手,任血滴掉落,唇角忽然弯起弧度,一双眼中只有她的脸。
他说:
“姝儿,好久不见。”
几乎是在同时,连姝松开了手。
她瞪大
眼,飞雪之中,像是有雷电闪过,直直刺中她的身体,令她寒毛竖立,心神俱颤。
这句话的语气……季归卿的神情……
她往后踉跄了两步,却因他一句话被钉住身躯。
“你想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这几乎是前世季归卿之后每天都要对她说的话。
见她停住了脚步,季归卿满意地笑了笑,眸中染上几分温和。
他改为捏着刀刃,右手从袖中掏出一张青色绢帕,动作缓慢地将手上的血口扎住。
扎好后,他又拿出张绢帕擦净手,青帕染红,变得血淋淋,被他随手弃在一旁。
季归卿重复这动作,直至将手中镶嵌了幽绿宝石的匕首擦拭干净,他抬手,将匕首递回。
柄部朝她,耳边仍是他方才的那句话,连姝看着他变态的动作,像是回到了那座缀着花的小院中。
眼前的季归卿到底是谁!?
她心中惊疑,克制住手上的颤抖去拿。
纤细的手腕和雪没什么不同,却比白雪多了分凝光,一下晃进他眼底。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脸上神色像是在品尝什么一般。
“放开我!”
他将反抗的女子猛地往自己一扯,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姝儿,我好想你。”他近乎痴迷地闭眼,于她发间轻嗅。
是他!
鸡皮疙瘩迅速起了一身,浓浓的恶寒覆上,是那条疯狗!
她明白此刻应该假意顺从,方能从他手上脱身,可心底的厌恶却怎么也压不下
去。
“滚!”她恨声道。
季归卿的脸色瞬间转为阴沉,睁眼直勾勾地望着近在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