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淅淅沥沥的雨声、摊贩的推荐声都消失了,只有那几人小声议论的话清晰地穿进了耳中。
那几人打开了话茬,隐隐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自古红颜祸水,也不知道咱们芜国要被祸害成什么样?”
“陛下刚刚安分些日子,怎么又遇见个这样心如蛇蝎的女子!”
“唉,天要亡我们芜——”
那男子话一顿,被一个大美人直直盯着,脸色瞬间涨红。
连姝侧身看了他一眼,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清亮和不解,清凌凌的,如一抹刚出鞘的白刃。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心如蛇蝎了?
姬沧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到她眉目中迷茫的委屈,心中微动,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眉眼微敛,黑瞳幽深似古井,神色莫测,敏锐地捕捉着女子任何的情绪变化。
从她呆愣到茫然,委屈到不解,最后目光落在手中的黑木头上,半晌,轻轻弯了弯唇:
“就要这个。”
“哎好嘞,这就给夫人包起来!”小摊贩今日看了一下午来来去去的男女,却没见过这么扎眼的一对。
男俊女俏,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和夫人。
他手脚麻利地用牛皮纸将黑木严合包上,再用细麻绳牢牢拧结,一脸笑容地递过去。
连姝伸手接过,朝他轻轻笑了笑,一路跟在后面的小全子等人凑过来付了银子。
他们没问多少钱,
直接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摊上,摊贩顿时笑成了朵花。
“呀!多谢公子夫人!!下次请再来啊!”
绿禾接过黑木,回去和青禾一起并排走着,小全子和小六子在两人身后跟着,四个人和前面的两位主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细雨飘飘,一把青色油纸伞将两人稳稳拢住,姬沧看了眼女子低垂的眉,放开了她的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若是平时连姝定会有些羞赧地扫一眼周围来往的人,可现在却像没骨头一般,轻而易举地被他带了过来。
姬沧蹙了蹙眉,“难受了?”
他眼中幽沉,心中逐渐窜起莫名的不虞,脑中闪过刚才那几个嚼舌根的人的脸。
若是她点点头,他便会即刻让那四人提头来见。
可连姝摇了摇头,发髻上的白玉步摇叮当响了两下,撞上了他的袖袍。
姬沧抬手稳了稳那只斜斜的步摇,将其重新定好。
“他们不知事实而妄言,我才不会难受,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她微微仰头,侧脸看着姬沧,“陛下连在马车上都要看折子,每日勤政,他们怎么都看不见这?”
姬沧一愣,以为女子峨眉紧蹙,是在心里暗自神伤自己被误解。
可她神色不满,红唇张合,却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他第一次有些怔然地看她,心里无关探究、阴暗的琢磨,而是一阵阵郁郁的闷。
好半晌,他才
压下心头一下一下极不规律的异样跳动,收回目光,揽着她肩的手也垂落了下来,神色晦暗不明地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