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婕妤是这段时间被独宠，开始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帝王床榻之上，议论朝政，为家族邀宠，这可是大忌！更何况她还说的这么直白！

小全子颤着手点烛灯，已经做好面对接下来帝王雷霆之怒的准备

谁知——

等他把四盏烛灯都点完，要躬身退下了，帐中还是一片安静。

“一视同仁怎么够？”

小全子忐忑转身的一刹那，听到陛下低沉慵懒的嗓音，还带着丝笑意：

“既然是姝儿的哥哥，更应该多多赏赐、加倍嘉奖才是。”

小全子瞪着眼，撞到了立在门口的松枝花瓶。

“哎哟——奴才失仪，奴才马上滚！”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连婕妤在陛下心中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番回答，掺杂着几分戏谑，几分真心，还有几分哄意。

这几乎是女子第一次向自己提比较正式的要求，姬沧发觉自己心里竟然没有半点不虞。

只要她一直这般乖巧地在他身边，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然而连姝听到他的回答却是小嘴一撇。

姬沧还未来得及蹙眉，连姝就飞快地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一头埋在他颈窝中，像是只一心钻进洞里的小兔子。

她手上死死地圈着他的颈，力道之大，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

可姬沧只是蹙了蹙眉，没有拉开她的手，反而也微微侧身抱紧了她。

他拇指有些重地摩挲她肩上的红梅，

喑哑的声音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无奈：

“又怎么了？”

纵然看不见她的脸，他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又陷入了低潮。

连姝没有说话。

姬沧只得动手抬起她的脸，就见她一张芙蓉面上眼尾泛红。

她见他眉头拧的更紧，忙道：

“陛下对我太好了，我是开心。”

开心得难过。

怎么这样的姬沧，偏偏是今生才遇见呢。

哪怕他如武应嫣所说，是贪图她的美色，她也愿意好好保养，让他贪图一辈子。

连姝心中开心难过各占一半，凑上去用脸蹭他的脸，没发觉抱着她的人身子都是僵的。

在此之前，姬沧觉得自己对怀里娇小的女子已经极尽宠爱了。

金珠玉翠、绫罗绸缎、奇花名画、专宠偏爱……

她有的或是没有的，他都全数给她，包括他自己。

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他是为了拉着怀中娇软的人陪他一起进入吞噬黑暗的深渊，一损俱损。

他对她，算不得好，细究下来，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好。

姬沧沉默了片刻，闭上了眼，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

从那日出宫回来之后，他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百般思绪在心中杂乱交汇，凝成比她熬的补药还苦涩的滋味。

“再睡一会儿吧。”

他缓缓睁开双眸，清冷的眸色蕴着散不开的郁气。

…

整整一个月，都是一场冷雨一场花谢。

细雨和风中，灼灼桂花怒放枝头，红艳月季却只余败叶，一如挽娇宫中的两位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