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自行惭秽出现在心间,杨嬛刚要说话,忽暼到往连姝身后来的人,连忙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连姝转身,就看到一身广袖黑袍的姬沧伸手拂开花枝,往这走来。
她刚要屈膝,就被他自然地揽住了腰。
姬沧淡淡扫了眼旁边的人,手臂稍用力,让连姝往自己靠近了一小步: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男子的嗓音如桂叶上垂着的露珠一般清冷撩人,还带着些戏谑和调笑。
是杨嬛从没有听过的语气。
她悄悄抬眼用余光暼面前一言不发的男子,本就有些憔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平日天气太热了。”连姝听出他话里的取笑之意,也不恼,眨巴着眼道。
她每日起的其实也不算太晚,但和面前案牍劳形的男子相比,可不就是太晚了吗。
仅有几次,她醒来时姬沧还在。
前些日子都是阴天,只今天放了丝晴。
看着她一脸正经地找理由,姬沧弯了弯唇,没有拆台。
“回去吧。”
连姝点点头,反握住他的衣袖就要跟着走,刚走一步,忽而想起身后还有杨嬛。
而杨嬛只觉得被刚才看到的刺痛了眼,需要咬紧牙关,才能保持住站立的姿态。
“绿禾,你们俩送杨姐姐回禧粹宫,再去请太医来看看。”她转头道。
“是。”
杨嬛抬眸,看着那抹欣长背影没有丝毫要转过来看她一眼的意思,
一颗心像被浸在了冰水中。
“臣妾恭送陛下、婕妤。”她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拳。
因方才见到的情景,等太医诊完开了方子之后,绿禾和青禾才从禧粹宫告退。
等两人走后,原先被罚跪的婢女已经不敢再造次了,连忙拿着方子要追上太医一同去抓药。
“站住!”杨嬛喝住她。
方才看到姬沧与连姝浓情蜜意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播放,其中夹杂着前几日武应嫣说过的话。
这药方……真的可信吗?
…
夜影深重,初露凝聚。
几道身影在黑暗中飞檐走壁着穿梭,从好几个方位往昔日最华美的宫殿而去。
纱帐轻晃,听着动静,床榻上的男子渐渐睁开双眼。
“主上,来了五人,活捉一人,”静默的宫殿中突然响起冷漠的声音,榻上的人却没有太多反应。
“带下去审讯。”姬沧放轻声音道。
话音刚落,埋在他怀中的娇小身影忽然传来几声不安的嘤咛,搭在他腰腹上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
她紧闭的双目不安地皱起,姬沧附耳仔细听,隐约能听见她在口齿不清地呢喃着‘不要’。
这两个字让姬沧瞬间蹙了眉,眸中寒光摄人。
她自己不知道,从那日起,她在睡梦中变得极为不安。
而她每一次无意识的呢喃,都让姬沧心中的杀意节节攀升,肆意蔓延,直至一个危险的边际。
他收紧手臂,脸颊贴着她编
成一格格辫子的发,像哄幼儿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
快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