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茹听顾文亭的话语里似乎有永诀之意,连忙道:“我兄身体康健,如何能说出这番晦气话来?我们这就去兰州,有什么话你亲自对老太爷说就是了。”
张家园看一眼偷听他们说话的张艳红,叹口气道:“独石头惨案,惨绝人寰,马敬文犯下滔天血案,如今还逍遥法外,我既然亲眼目睹了这场惨案,既然老天的眼睛是瞎的,官服的耳朵是聋的,那么,就由我来诛杀这个恶贼,还本地百姓一片蓝天。”
贾文茹听顾文亭这么说,立刻就傻掉了,他非常的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懦弱的富家公子,现在听他的话里面,怎么就有一股子荆轲刺秦的悲壮呢?
杀马敬文?兰州这边的巡察使都做不到的事情,顾文亭准备一个人去干?
他努力的摇摇头急促的道:“马敬文乃是悍匪,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兄去哪里诛杀他呢,不如我们回到兰州之后,跟老太爷会面之后再从长计议。”
张家园摇摇头道:“血气之勇还在,一旦退缩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胆量了,贾兄,还请你禀告家祖,顾文亭不孝,无颜再见老祖,就请他忘记他还有这么一个孙辈吧。”
贾文茹还要说话,却被张家园摆手制止了,来到张艳红身边,从脖子上扯下一个用红线串起来的铜钱,交到张艳红手里道:“跟着他走,我骑走一匹马,其余的东西都留给你,以后保重,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说着话见渡船已经靠岸了,就背上长枪,揣好手雷,再把两颗地雷装在袋子里挂在马上,牵着马当先下了渡船。
“顾文亭!”张艳红在后边大叫了一声。
张家园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摆摆手道:“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吧,我这就去杀马敬文,如果最近你听到马敬文死了,那一定是被我杀的。”
“文亭兄,我一定把我兄的英雄气遍播兰州城,只等我兄归来,小弟定置酒洗尘。”
张家园大笑一声道:“不用,我杀马敬文,只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这人世间还有报应二字,不用扬名。”
说罢,就骑上马,沿着黄河直奔龟城,将张艳红的哭声,贾文茹的呼喝声远远地抛在后边。
走的时候很威风,很壮烈,真的有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跑了一段路之后,张家园发现自己其实没必要过河,不过,既然已经过来了他就准备一路前行,回去的话会让人笑话的。
越往龟城的方向走,就越是荒凉。
原本是黄土覆盖的大地也渐渐的变成了戈壁,黄河似乎掉进了深深地峡谷中,就像这片干旱的土地与它毫无关系。
仅有的一些黑了吧唧的牧羊人也警惕的看着张家园,尤其是看到他背上的长枪之后,就立刻跑的不见了人影。
一群野兔从道路上飞驰而过,在这条道路上,它们比马跑的还要快。
一阵狂奔之后,张家园胯下的战马变得汗津津的,他就放缓了马速,开始信马由缰起来,顺便看看这片荒原的本来面貌。
一个衣着破烂的女人趴在土堆后边看张家园,还以为她是探子,张家园冲过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因为没有裤子才不得不躲起来看人的。
张家园丢给了女人一个银元。
女人抱着银元冲着他傻笑,还主动张开了腿,张家园立刻就走了,他很害怕再出现一个张艳红。
陇中瘠苦甲天下!这一点左宗棠很早以前就说过啊。
气候不好也就算了,土地还贫瘠,土地贫瘠也就算了还盗匪如麻,如果仅仅是这些,人们还能勉强活下去,偏偏这个时候还正好是中华最贫弱的时候。
民不聊生以前只是书本里的一句话,现在,则是一卷深刻,清晰地画卷。
一幕幕的展现在张家园的面前。
“老子一定要干掉狗日的马敬文!”张家园冲着空旷的原野吼叫了一声,不杀掉这个家伙,真的是一点天理都没有。
张家园立马边塞路,一个庞大的商队从远处走来,最前边的是一排骆驼,每一头骆驼背上都坐着一个骆驼客。
这些人面对全副武装的张家园没有感到惊讶,他们的面容冷漠,身体只是随着骆驼的颠簸上下起伏,像张家园这种人他们似乎见的多了。
张家园与这些人擦肩而过,突然一个大胡子维族人突然对张家园道:“娃娃,前边有马贼,小心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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