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园数了一下子弹,只有六颗了。
离开了窑口,没有人追过来,张家园此时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好在他知晓自己如今正在老龟梦境中,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死掉,这就让他的胆子变得更大了。
时间,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一个穿着黑色面裆裤的女人手臂上挎着一个包袱站在路边,她看到了张家园以及马车,明明很想搭车,却站在路边不吭声,只是用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张家园。
这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虽然她的头上包着头巾,同时,头巾也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张家园还是通过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察觉这是一年轻的女人。
“上车吧!”张家园在马车就要路过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眼中已经出现失望之色的时候邀请她上车。
“你去哪里?”
“陡城。”
女人熟练地坐在车厢板最后面,这是她能离张家园最远的地方。
马车渐渐走出河道,又沿着黄河一路向下走,这里的道路平坦了很多,张家园停下马车,趴在黄河边上,如同饮牲口一般趴在河边喝了好多凉水。
冬日里的黄河水发青,很干净,看起来不像是水,更像是一汪滚动的青色玉液。
张家园又饮了骡子跟两匹马,用马车上不多的饲料喂了马跟骡子,趁着它们吃饭的光景,张家园也拿出一块白面饼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女人明显很饿,可是呢,她还是努力的把头转过去,不看一匹骡子两匹马吃麸皮制作的料,也不看张家园手里的白面饼子。
“给!”张家园把一个白面饼递给了这个女人,没有多说话。
女人怔怔的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她好像非常的害怕。
“我是兰州大学堂里的大学生,你不用害怕我,吃吧,不要钱。”张家园多余的几句解释,终于让那个女人接了他送过来的饼子,或许这都是兰州大学堂里大学生这几个字起了作用,不论在哪一个年头,大学生似乎都有一点可以保证人品的意思在里面。
女人双手捧着饼子,老鼠一样的嗫咬,咬了一阵子,终究被干饼子给噎住了,她匆匆的来到大河边上,跟张家园一样,趴在河边将嘴巴凑在水面上啜饮。
她的臀形很好看,即便是穿着厚厚的面裆裤。
一个白面饼子明显不够这个饥饿的女人吃的,张家园又给了她一个,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很想吃,她最后还是小心的把面饼子装进了包袱里。
一个年轻女人大清早的就站在一条荒僻的老河湾里,这一般是恐怖电影里才有的桥段,不过,张家园一点都不在乎,就现在而言,谁的恐怖故事都没有自己的恐怖故事吓人。
过了老柳树湾子之后,路上的行人就多了起来,女人见张家园有些疑惑,就小声解释道:“今天陡城有集。”
张家园点点头,就交了过河钱,赶着马车随着一条破败的浮桥过了黄河。
陡城就在黄河的另一边,山峁上有一座黄土堆砌的城池,所以叫做陡城,集市就在陡城外边,张家园过来的时候,整个集市上的人都在看他。
张家园把骡子,马车,白面,以及一匹马都插了草标,一瞬间,他就被好多人围的水泄不通。
最后,一个头戴紫羔皮帽子的中年男人过来的时候,原本把张家园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马上就散去了。
“小公子高姓大名?”中年男子拱手问道。
“姓顾!”张家园没有多说话。
“顾公子从哪里来的呢?”
“兰州!”
“哦,原来是兰州的高门子弟,既然如此,这辆马车以及那匹大青骡子据我所知都是独石头王家的东西……”
张家园抬起头笑着对中年汉子道:“王家堡子已经被马敬文灭门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从马敬文手上抢来的,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要卖这些东西,就是想多换一些子弹跟炸药,准备继续去跟马敬文拼命!”
中年汉子愣了一下道:“顾公子一个人恐怕不成吧?”
张家园笑了,对中年人道:“如果有觉得王家堡子的人死的可怜的,可以跟我一起去找他拼命,如果能活着,五个现大洋!”
中年汉子摇摇头道:“钱不少,就是没人敢!”
“我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推荐:stylereenda{font-sizepxlor6dd4padding0px}sty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