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张家园在峡谷中看到了一座砖瓦窑。
靖远这个地方出产黏土,有砖瓦窑一点都不奇怪,听说这里的有些窑口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千年以前。
砖瓦窑上还在冒着烟,看样子窑口里正在烧陶器,这就是这地方的特点,没有太过于精细的手艺,只能烧制一些黑陶,尤其是水缸,油罐等等。
窑上面站着一些着上身的汉子,他们早早就看到了张家园,却没有做声,就等着他靠近。
张家园瞅着谢谢肮脏,彪悍的汉子们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拱拱手道:“借路!”
此时初升的太阳正好照在张家园那张青涩的脸上,这让他姣好的面容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人不错,一声黑色的立领学生装,上面还有四个口袋,不论是上衣还是裤子都制作的有些修身,穿在张家园身上格外的英气勃勃。
马车也不错,尤其是拉车的大青骡子四肢粗壮不说,身高与马相同,这明显就是一头陇上名驹——马骡。
马车上后边拴着的两匹马也不错,马背上还有马鞍子,一看就知道这是骑乘用的战马,不是用来拉大车的挽马。
马车上的三口大箱子也不错,如果不是因为看到马车上的三条枪,这些窑工们早就准备动手了。
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窑工也拱手道:“借道可以,别把灾祸带来。”
张家园淡淡的道:“昨天杀了三个马贼,记得帮我遮掩一下。”
“公子杀了那个窑口的马贼?”
张家园笑眯眯的道:“马敬文!”
“公子为何不直接去靖远县城,那里有保安队,公子只要进城,就可以安全无事。”
张家园呲着一嘴的白牙笑道:“独石头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过了,马敬文既然敢造这么大的孽,自然会有报应的,而我,就是他的报应。”
上了年纪的窑工从温暖的窑上跳下来,拖开拦路的栅栏,示意张家园可以过路了。
张家园看看马车箱板上那一坨已经冻得硬邦邦的人脑浆,就用刀子割下来丢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对窑工道:“马敬文要问你们,就说我去了古渡口,从哪里一路直奔永泰龟城,问他去不去。”
窑工点点头,又指着石头上的那一坨东西问道:“那是啥?”
张家园笑了,用匕首切开那疙瘩脑浆,插了一块放在眼前看看惋惜的轻声道:“一个马匪的脑浆子,现在凉了,没法子吃了。”
老窑工的嗓子眼鼓动了两下,终究没有吐出来,亲自在前边领路,不敢再多看张家园一眼。
马敬文说的没错,这世上的人就是害怕恶人,而现在的张家园因为已经杀了两个人,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恶人了。
从东边窑口进来,再从西边的窑口出去,这些窑工们其实有时候也兼职一下劫道的土匪,只是张家园手中的枪一直放在膝盖上,导致这些窑工们不敢轻举妄动。
在他们看来,为两箱子白面豁出去性命不太值。
张家园却对这个时代的人充满了兴趣,他仔细地看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那个老窑工明显就是这里所有人的头领,虽然有一把年纪了,张家园却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后世老年人脸上特有的平和的光泽,他的一双眼睛里看不出感情来,脸上的笑容也仅仅属于皮肉,不属于灵魂。
于是,张家园就举起手里的枪顶在老窑工的后脑勺上,轻声道:“怎么,窑工的日子不好过?”
老窑工哆嗦了一下,脚下没有停,继续向前走,张家园继续道:“别多事了,先让自己活下来最好。”
老窑工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道:“你杀了马敬文的人,马敬文要是知道你从我们这里走了,我们就活不成了。”
张家园立刻扣动了扳机,手中的长枪轻轻地震动一下,一颗子弹就从枪口喷射出来,钻进了老窑工的后脑勺。
老窑工的尸体麻袋一样重重的倒在地上,一柄绑着红缨的匕首从他的手中慢慢滑落,张家园回头把枪再对准那些已经离开窑口的窑工们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手里握着铁锨,锄头,瓦刀,各种东西已经摸上来了。
张家园再次拉了一下枪栓,冲着距离自己不过两米远的一个汉子开枪了。
因为担心打不准,张家园这一次打的是那个窑工的胸口,子弹钻进了他的胸口,冒出一朵血花之后就无力的倒在地上了。
一口气连杀两人,张家园不但没有感到紧张,反而,变得如同冰山一般冷静,这是他第一次开枪杀人,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
两个人死了,一个脑浆子全撒在地上了,另一个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的抽搐,眼看着就不能活了。
其余的窑工们停下脚步,眼看着张家园赶着马车离开了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