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宴回到床榻前,依依不舍亲吻她,“我不想走。”
可是他再不能耽搁时间。
“谢予臻要扶司怀登基称帝。闻氏却怀疑谢氏与桓氏联手,方才我杀了闻晟,闻氏定然要反。阿珠,这也是我复仇的时机。”
谢垂珠闷闷应了一声,只说:“你若死了,我可不为你守丧。”
桓宴笑起来,笑着笑着,狠狠咬住她的脖颈,留了个深可见血的印子。
“阿珠。我若死了,你便找个更好的郎君罢。”
…
谢垂珠目送桓宴离开。
她没有要水,独自裹在被子里,安安静静睡觉。
外头的厮杀,争夺,明枪暗箭,似乎与她毫无关系。
梦境中,她又见到了悬浮的小金珠。金珠这次不播人生回放了,它问:“你选好了?”
谢垂珠道:“选了如何,没选好又如何?”
金珠沉默半晌,缓缓回答:“总该选一个的。论及男女之情,婚姻嫁娶,他们都是最优解。无论你选了谁,最终都能得到幸福。”
谢垂珠:“幸福在于我自己怎么做,怎么活。譬如今日,我与桓宴做露水鸳鸯,我得了欢愉,也觉得幸福。譬如昨日,我与望歌携手回家,她抚琴我和歌,亦是幸福。譬如明日,我孑然一身,但心思清明,安享太平,也称得上是幸福。”
小金珠很久都没有吱声。
“你为何一定要让我选人?”谢垂珠问,“是为了让我‘幸福’?”
它答:“让你‘幸福’,是一个人许下的心愿。”
“谁的心愿?”
“昭远寺中,芙蕖池边。”它道,“有人常常拜神求佛,对着芙蕖掩面哭泣;亦有人心生爱怜,听闻那人死讯之后,于圆寂之时诵经祷祝,望她来生幸福平安。”
谢垂珠心头巨震。
“……谁?”
纷杂的画面涌入脑海。下一刻,她仓皇醒来,愣怔半晌突然落泪。
“谢轻舟……”
曾经住在昭远寺的谢轻舟啊。
那一世,他们只打过几次照面。他是常居昭远寺的香客,而她是桓珞的妾。
那一世,谢垂珠没有邀请谢轻舟回到建康城。她死于冰冷潭水之下,而他最终落发出家,多年以后还记得为她祷祝慰灵。
没想到这会是她重生的原因。
也难怪她此生,始终与“谢轻舟”这个名字纠缠不清。
…
这一夜,桓氏与闻氏厮杀到天明。
半座城池都是血,后来下了雨,雨水冲走了惨烈的痕迹,一切都归于沉寂。
桓烽被谢予臻压制,又没了司怀这枚棋子,羞恼之下打算抢走郦妃,却被郦妃一刀捅穿心脏。
自始至终,郦妃不知道自己姓桓,也不知道桓烽是她的亲哥哥。
她恨他,又怕他。如今杀了他,终于卸下陈年旧恨。
天亮以后,桓府的兵将匆匆赶来,送谢垂珠回问柳巷。谢垂珠问:“桓宴呢?”
他们不肯回答,只红着一双眼,道:“姑娘忘了将军罢。如果有人问起姑娘与将军的关系,切忌不要承认半分。”
谢垂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回到问柳巷,拽着谢轻舟不撒手,悄无声息泪流满面。
谢轻舟起初慌张,后来只剩心疼,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叹息:“都会好的,都会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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