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桓宴,所以你不喜欢我。
那么,如果他不是桓宴呢?
在诸事平定之前,不惹人注意,悄悄的和她来往呢?
桓宴很想问出口,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尝到了一点陈旧的血腥气,大概来自于两三年前。那时他坐在峡谷石堆下,抱着死去的同袍,逼迫自己吞肉饮血。满眼所见,皆是腐尸残骸。耳中所闻,均为冤魂哭嚎。
顾氏和桓烽要杀他,所以四万乌甲兵陪葬。
现在他喜欢一个无甚依靠的女子。
你说得对。桓宴胸口发涩,是我唐突了。以后再不会上门打搅阿珠姑娘。
他突然前倾身体,抓住了她的手腕,张嘴咬住指间形状糟糕的肉丸子。舌头一卷,生生吞咽入腹。
谢垂珠抽手,指尖犹自残存着滚烫的热度。
桓宴道珠,我走了。
谢垂珠愣愣点头。
桓大将军离去的背影坚决又挺拔。乌黑的长发被风撩起,发间一根坠着青玉的红绳晃来晃去。谢垂珠看啊看,无端品出了点儿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味道。
可是
她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
这位将军把猫零食吃掉了吃掉了
会不会拉肚子啊?
谢垂珠自言自语,捂住疼痛的良心。
元宵有灯会,早几天建康城内就挂起了形形色色的花灯。
谢垂珠也忙着和望歌做灯。这是大衍朝传下来的风俗,制好的花灯悬挂在街巷间,若能一夜不熄,当年便可顺遂安康,喜气盈门。
谢垂珠打算做个胖兔子形状的灯。但是由于技术有限,她和望歌损耗了一堆竹篾与灯笼纸,连个正儿八经的木架子都没搭出来。
邢望歌扶额叹气。
罢了,我再去买些东西。
街上售卖制作灯笼的各种材料,专门为手残党提供方便。
望歌照样以面纱覆脸,带着勾奴出门。
谢垂珠扔了残废的竹条,满院子追着春来跑。待把春来抱进怀里,她便去书房打搅谢轻舟。
一言以概之,她闲出屁了。
最近桓宴不上门,日子平稳又闲适。谢垂珠每天都吃吃喝喝撸猫睡大觉,偶尔出去探听一下司怀的身体情况,以及燕侯的动向。除此之外,真没什么可操心的。
谢轻舟正在书房里裁纸。
垂珠抓着猫爪子逗他,嘴里喵喵地叫。
阿兄,阿兄,春来想吃小鱼干啦。
谢轻舟无可奈何地放下裁纸刀,声音纵容你想吃零嘴儿罢?
谢垂珠嘿嘿地笑。
谢轻舟有一手好画技,厨艺也相当优秀。他前脚出门,垂珠跟在后头,一个劲儿地撺掇烤番薯干,小鱼干,还要沏浓浓的茶,配杏干吃。
两人正走到中庭,邢望歌和勾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望歌脸色极为难看,奔至谢垂珠面前,用力抱紧了她,口齿不清地说珠,燕侯燕侯遇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