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阴阳怪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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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垂珠笑笑,随便说了几句道谢的客气话,便回家了。

她没把桓宴的话当真,最起码,不能完全当真。

可能是情路不畅,谢垂珠前世没遇到什么好男人,这辈子运气也不怎么样。一个陈林,一个闻溪……瞧瞧都啥人呐。桓不寿倒是不错,可惜沾着她便倒霉,弄成现在这个模样,让人看着难受得很。

谢垂珠懒得再在这种事情上耗精力。

回家后,她嘱咐勾奴换个新脸,不再用先前小僮的容貌。勾奴易容之术出神入化,换个身份容易得很,可惜眼神与身骨无法改变,遇着心细如发的人,难免瞧出破绽。

叶随乃当世酷吏,最善捕捉蛛丝马迹。所以,即便勾奴换脸换打扮,也得多加提防,尽量避免与廷尉署的人撞上。

至于谢垂珠自己,她是不怕廷尉的,一则有谢氏子弟的身份做掩护,一则闻琛死亡现场没有太多证据。无凭无证的事,叶随如何能拿“谢轻舟”?

年假结束,她依旧打扮成谢轻舟的模样,每天去秘书监应卯。开春无甚忙事,她只需去个半天,下午便可回家,看着郎中给桓不寿扎针治疗。这回请的郎中是个老实沉闷的性子,口碑很好,从不传人闲话,只管看病。

针灸过后,又带着桓不寿出去散步。

她对桓不寿所知甚少,能带去的地方,也就国子学和不眠巷。国子学还住着一些相熟的北寮生,她担忧被人认出,于是特意拜托勾奴对桓不寿的容貌略加修饰。也亏这佐著作郎的官职,进国子学合情合理,随便捏个寻书或请教的借口,就能顺利进去。再给守门老翁塞点儿钱,和各位学监打个招呼,出入方便得很。

谢垂珠走在青石板街上,指着高耸的圣人像问:“你还记得这里么?你以前最爱坐在上面,和其他人玩水蹴鞠。用铅粉把脸抹得惨白……”

桓不寿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眼神空洞毫无波澜。

谢垂珠又带他去溪水边。

往常他玩累了,出汗以后,会在这里脱衣洗澡,大喇喇的毫无顾忌。好在北寮学子都是年轻儿郎,年轻的身体……总归是比较美好的,不至于辣眼睛。

“你那会儿欺负我,还指使北寮的人把我扔进水里,起哄要剥我衣裳。”谢垂珠提起这事儿不大高兴,用力踩住桓不寿的脚背,“你记不记得?”

桓不寿不记得。

他任凭她踩,还抓住她的手腕,怕她站得不够稳。

说来也怪,即便谢垂珠易容为男子,桓不寿也没有退避三舍。他初次见到“谢轻舟”时,目露疑惑,靠近来嗅了一会儿,便把她认出来了。

敢情这人辨认身份全靠鼻子。因为熟悉谢垂珠的味道,所以不受障眼法的影响。

…听着有点变态。

谢垂珠怀疑桓氏子弟是不是有啥奇妙基因。一个桓宴,一个桓不寿,某种程度上还挺相似。

“你快想起来啊。”

她轻声叹息,“早点清醒就好了。”

去过国子学,再去不眠巷。中途绕道来到桓司徒的家宅,没太靠近,只在外头停留了一会儿。桓不寿自然是没反应的,即便这是他的家。

到不眠巷的时候,往往已经是傍晚。霞光漫天,乌鸦乱飞,破旧的门板散发着木头的味道,黄铜门环却光洁明亮,似乎经常被人抓握。

谢垂珠推门进去,仔细查探,也能发现许多细微的痕迹。比如路上有浅浅的脚印,书房的窗户印着杂乱的指痕,而她自己的卧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唯独床褥没有更换过,有种陈旧的霉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