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予臻毫无轻慢之意,这话诚恳又真挚,是对昔日好友的承诺。
他离开后,闻溪抬起右手,悬空做出抓握的动作。
手指不听使唤,努力许久也无法随意屈伸。
闻溪怔怔的,良久,扯出一个薄凉讥讽的笑容。
他如今也是折了翼的灰雀了。
谢垂珠一大早带着桓不寿出门。
年假将尽,城里的医馆总算陆陆续续开门,她能带着他检查身体了。
说起这事儿也挺闹心。富贵之家都会养些医术高明经验老道的郎中,许多在医馆坐诊的大夫,也往往有固定的贵客。过年嘛,许多人家大鱼大肉的,得个积食不化的毛病很正常。而且这病往往多发于老人,可不得请了郎中整天伺候着?
所以,哪怕谢垂珠想敲哪个郎中的家门,也见不着人。
如果换做谢氏闻氏这样的高门世家,就不需要烦恼类似的问题了。他们可以直接请御医。
阶层壁垒分明,让人心酸。
总而言之,谢垂珠把桓不寿带到城北最大的医馆里,请了最贵的郎中诊察身体。出于某种微妙的顾虑,路上她给桓不寿戴了帷帽,直至单独会诊,才给摘下来。
医馆么,啥样的病人都接触过,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
看病的郎中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笑容和蔼态度亲切,非常具备职业道德素养。他询问了谢垂珠几句话,便请她在外等候。
谢垂珠便到前堂,看着店伙计碾药称量。
还没过多久呢,里间便闹了起来,一阵叮铃咣啷。桓不寿撞翻了花瓶冲出来,抓住谢垂珠的手死活不放。诊病的郎中也追出来了,额角泛红,似乎是挨了打。
谢垂珠br>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她一边忙着给桓不寿遮掩面容,一边对医馆郎中道歉,我竟然忘了他的性子,真的不好意思
郎中按着额角苦笑,没事,我吃了一吓,自个儿不小心撞到门框。不过,这位公子打砸的花瓶需要赔付
自然,自然。
谢垂珠赔着笑,好说歹说,才劝动郎中继续给桓不寿检查身体。这次她也不待在前堂了,干脆陪在桓不寿身边,非常警惕地抓着他的右手腕。
好在这人再没表现出抗拒的情绪。
似乎只要有谢垂珠在,他就会感到安心。
郎中解开了桓不寿的上衣,又脱掉了他的裤子。谢垂珠想避个嫌,还没闭眼,便看见了桓不寿身躯可怕的旧伤疤。
这不是什么刀剑劈砍的痕迹,亦非烫伤割伤。
他的前胸后背,腿脚关节全都像被活生生撕裂过一般,皮肉没几块完整的。谢垂珠抬手,试图抚摸那些粉白的暗黄的斑驳痕迹,然而指尖刚触到皮肤,就开始发抖。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痛苦。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