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并不容易。
桓不寿自个儿进出随意,没人拦他,权当他是个空气。但谢垂珠与司怀关系非同一般,没有司怀的允许,守卫不敢放她离开。
气得桓不寿站在大门口和自家武官吵架。
你们谁的话都听!听我爹的,听那阴阳人的,到底算哪家的狗!
骂完又觉得自己言行粗鄙,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出尽了丑。他磨磨蹭蹭的,站到谢垂珠身边小声解释这么说话惯了狗不算骂人,狗多可爱。
越描越黑,不如不说。
正好司怀回来,听武官禀告这两人要出去玩,幽深眼眸久久注视着谢垂珠,良久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阿珠想外出散心,那就去罢。钱够用么?
不等谢垂珠表态,桓不寿抢先回答她出去,自然是我花钱,你担心什么?
司怀根本不看桓不寿,只和谢垂珠说话样出门我不放心,带几个护卫罢。
桓不寿拉住谢垂珠的手,拧身就走。
要什么护卫,如果他连喜欢的姑娘都护不周全,还有个屁用。
桓不寿嘀嘀咕咕的,拉着谢垂珠走了半条街,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仿佛被烙铁烫到,猝然松开她冰凉的手,红着耳朵别别扭扭解释道时冲动,不是故意轻薄你。
谢垂珠看着他,恍惚记起年少时遇见的桓宴。
这对堂兄弟,性格挺相似的。于男女之事毫无心眼。
倒是教人生不起气来。
谢垂珠问要玩么?我们去哪里玩?
因为不常开口,她的嗓音有些滞涩沙哑。桓不寿咧着嘴,兴致勃勃地指向前方先去西三街买零嘴儿,然后到西二条街看赏菊宴。等过了晌午,再乘车去青雀街,登高阁观都城,吃那家有名的淮扬菜。
这些地方桓不寿都事先踩过点。
他心怀忐忑欢这种安排吗?还是说,有别的想法?
谢垂珠摇头。
她只是随便出来走走,吸几口烟火气,看一看熙熙攘攘的人间。振作起来需要一个过程,她正在努力。
好好活着和自由自在的活,说起来容易,践行却难。
但这本来就是谢垂珠重生的愿望。她不能也不应该浪费自己的人生。
两人步行来到西三街。桓不寿很主动,拉着她买这买那,把各式各样的糖人啊小点心啊塞到她手里,笑嘻嘻地哄她吃。转眼望见不远处跟随的兵卒,又暗中呲牙,不允许他们靠得太近。
谢垂珠两手满满当当,像个过年逛集市的大龄儿童。
糖人她语气为难地提醒桓不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她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桓不寿却嗜甜。他幼年受尽了饥饿的苦,最渴望甜味儿的东西。现在长得肩宽腿长的,满身混不吝的气息,却还喜欢买糖。
吃一口嘛。他哄她,就吃一小口,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好。
谢垂珠拗不过他,勉强张嘴,咬住造型精巧的金蛟龙,喀嚓一声,金蛟龙的头没了。
桓不寿r>
一般来说,姑娘家家的会这么吃糖人吗?
但是下一刻他又觉着高兴。
能吃就好,能吃东西证明有胃口。
于是他拉着谢垂珠继续逛街。从西三街到西二条街,挤进人群看赏菊宴。正是菊花好时节,建康内外许多百姓搬出了自家培育的花,摆在街口任人品评。花盆都编了号,过往路人觉得哪盆菊花好,就拿红纸写下号码,投进街边摆设的木盒。
据说头筹可得银馃子一匣。奖励由梦觉茶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