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争(2 / 2)

走到屋门口,见里面有个婢女正在清理着地上碎掉的碗碟和残羹,梁与钦又做了个深呼吸,这次进门。

“父亲、母亲,与钦来给二位请安了。”梁与钦行着礼,对正襟危坐在他面前的两人说道。

“好好,坐吧。”相对于脸撇向一边的张氏而言,梁子怀还是给了梁与钦几分面子的。

“多谢父亲母亲。”虽然张氏没有给他好脸色,但该做的礼,他还是得做足。

坐下之后,梁与钦斟酌着如何开口,茶倒刚好上来了,他原不觉得口渴,看到茶水,才感嗓子似乎被黏住一番,于是端起茶碗。

“与钦,刚好你来,我同你母亲也有些事想和你说。”梁子怀先开了口,对梁与钦说道,“是有关你的亲事。”

“与钦今日来也有此意。”梁与钦匆匆放下手中茶碗,起身对梁子怀说道。

梁子怀瞧他着急的样子,便想起昨日他维护程墨瑾的那副样子,于是并不让梁与钦继续说下去。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同你母亲都属意孙学士家的四姑娘。”梁子怀脸上没有之前的柔和,收回了目光,“孙家世代书香,你母亲也听说孙四姑娘在京都官眷中风评甚好,温柔贤淑,相貌也好。”

“父亲……”

“孙学士同我也交好,上次同他提起,他对你印象也是不错。”梁子怀继续说道,“你哥哥已有一子,你妹妹也嫁为人妇,你的亲事不能再拖了。”

“今日不是同你商量,而是让你不要再惹事,安安分分的,等着去提亲。”张氏开口,又阻了梁与钦的话。

“父亲、母亲,与钦已心有所属,恕与钦不能娶孙四姑娘。”梁与钦皱着眉头对二人说道。

“好好跟你说,你不乐意,非要那个臭丫头是吗?”张氏见梁与钦这样就来气,本被梁子怀安抚好的情绪又上来了,“那丫头行为不轨,要害你哥哥的儿子,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没有,那不是她做的。”梁与钦速速解释着,“昨日下午从三姨娘那儿离开,我便直接带她出去吃饭了,酒楼食客伙计皆可作证,而我们回来时,已经是大哥哥要出去请大夫的时候了,她怎么会是在家中放猫害嫂嫂的人呢?”

“你还好意思说大夫,她请来的那个什么胡大夫,看病看一半就跑了,要不是我孙儿福大命大,早就胎死……”张氏说着说着,发觉越说越不吉利,赶紧噤了声。

“我和小瑾一起去的医馆,但当时医馆伙计说许大夫到魏家出诊去了,只有胡大夫在,我们这才兵分两路,先请了胡大夫,让小瑾带回来,我又去魏家等许大夫。”梁与钦继续解释道,“且我今日一早就让竹青赭石去医馆寻这二人,一会儿他们便能到,定能证明我说的话。”

“哼,魏家受官家恩惠,向来是有宫里的太医看病,那里要得了许大夫去看诊。”张氏念叨着,倒也再提不出什么别的质疑。

“那猫呢?”梁子怀见到梁与钦尽力为一个婢女开脱的样子,只觉他越来越不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了,从前虽说惹祸,但也从来不会忤逆尊长,现今受官家赏识,倒变得目无尊长了,“所有人都瞧见你嫂嫂被猫所伤,而整个宅子也只有你那院子养着猫。”

“我的院子同嫂嫂出事的位置相隔甚远,那猫从前并未在其他地方出现过,而昨日恰恰出现在哪儿,定然是有人抓去的。”梁与钦分析着,“与钦昨日回去后也询问了一番我不在宅中时发生的事,说是除了我院中的人,五妹妹身边的女使小月见过那猫,且举证猫是我院中饲养的人也是她。”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你妹妹指示婢女害人?荒唐!”梁子怀一听梁与钦的话,愈发不高兴起来,“她一小姑娘,她懂什么?”

“与钦并非此意。”梁与钦回道,“猫是动物,没有思想,不受到威胁,是不会主动发起攻击,人是活的,脑子里想什么要做什么,却很难猜测。罪魁祸首,必是既知晓狸猫存在,事发时又在宅中的人。”

“如今你为了一个奴婢,竟这样污蔑自己的亲妹妹,你真是昏了头了。”梁子怀有过一瞬犹豫,但马上便又骂起梁与钦来。

“那也未必。”张氏一听梁与钦说是关乎刘氏,立即转了风向,“我早看出来那家子不是安分的。”

“胡扯,他们娘仨平日安分守己,同谢氏都不怎么往来,再者,铮儿也说和她二哥哥亲近,怎么可能设计害他们呢?”梁子怀一听张氏如此说,又急了眼,维护起来。

“嘿,你居然冲我发狠,你说他昏了头,我看你才昏了头,我就不信狐狸精还能养出个羊崽子来。”张氏也跟梁子怀斗起气来。

梁与钦眼见他们就要越吵越偏,没人阻止,怕是能吵个三天三夜。

“父亲、母亲,此事或许还要进一步查证,但还有一件事,与钦不得不说了。”梁与钦提高了些声量,好让乱哄哄的两人听到。

“你说!”张氏一听梁与钦还有话说,想着肯定还跟刘氏有关,立刻停了下来,而梁子怀也只好止住了。

“与钦想说的,是之前祖母被人下毒之事。”梁与钦对二人说道。

“那事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就是你之前那个洒扫洗衣的婢女。”梁子怀皱起眉来,“难不成,你又要为那个婢女开脱了?”

“并非开脱,而是背后主使,另有其人。”梁与钦恭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