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席这边,许烟,江一一,曹如意,五公主和大皇子妃坐在一块儿,而男席那边,二皇子和四皇子,还有承煜坐在一起。原本有些忐忑的许烟看到不远处的承煜递给自己放心的眼神,微微定了定心神,冲着承煜莞尔一笑。
二皇子正好抬头,窥间这般笑容,不由的有些动了心。
刚刚他瞧得这许家小姐一直都是低着头,虽然来之前母后有说这许家小姐家世,容貌,才学皆是不错,更重要的是,这许烟是晋国公的外孙女,只不过瞧得许烟刚刚的表现,二皇子便觉得这女子有些无趣,却不想竟然有这般明媚灵动的笑容,倒是让他生出了几分心思。母妃事事为他考量,这许烟模样不错,身后势力也不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许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倒是坐在一旁的承煜微微抿了嘴,看二皇子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快,他与许烟从小一同长大,早就想着等许烟及笄后,他便央了父母去上门提亲,若是此时二皇子动了心思,那便是要生出许多的波折来。一时间,承煜眉头紧皱。
“承二,干什么呢!喊你几声你都不应。”平日和承二玩的好的户部侍郎次子姜文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是瞧得对面的女席里哪位姑娘?这么入迷?兄弟我都喊不应你!”
“走走走,一边儿去。”承二心中正烦闷,听到姜文这个话,有些不快道:“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瞧得无趣。”姜文摊了摊手,顺着承煜的目光往女席那边望去,正好看到坐在大皇子妃旁边的许烟,捉黠一笑道:“我道是怎么了,原来竟然是你承二的心上人呀!”
承二看了一眼姜文,眼里满是不耐烦。
姜文可是一点儿都不害怕,这丫的,只要许家那位在,就算是再生气,都得端着,当即一屁股就坐在了承二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道:“兄弟,盯着这位的人可不少啊。”说着,就往二皇子那边瞄了瞄。
“什么意思?”
姜文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今日大皇子妃办的这个,可是专程为了二皇子选妃的呢!许烟家世人品都不错,很有可能。”
“滚。”听到这话,承二当即就冷冷的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姜文有些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见承二是当真生了气,便低声道:“兄弟,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得靠你自己了。”说完,便端着酒杯去了二皇子那里。
男席那边颇为热闹,许烟看着承二闷着喝酒的样子,不免的有些担心,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倒是江一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如今她还未及笄,贸然过去会落人口柄。许烟自然想到这些,当即点了点头。
许烟招来了自己的侍女春夏,低声交代了几句。春夏点头,然后就悄悄的出了屋子,去后院找文洪,将自家小姐的话转述了过来。
文洪点了点头,然后从后院去了男席那边,找到自家公子,然后走了过去,轻声道:“许小姐说让您少喝一点。若是醉了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承煜的情绪立马就恢复了过来,往女席这边望了一眼,瞧着许烟正在和江一一说什么,嘴角含笑,承煜的嘴角也不免翘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文洪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便让他出去。
文洪将自己公子的话转述给春夏,春夏又转述给了许烟。听得这些胡话,许烟抬起眼瞧了一眼对面的承煜,见他正笑着盯着自己,不由的横了他一眼,当即便不理会这犯浑的人,转过身和江一一说话去了。
江一一瞧见许烟这样子,便知道这定是和那位承二有关,当即便捂着嘴轻轻笑着。
曹如意和大皇子妃相谈甚欢,瞧着江一一在一旁笑,便问道:“江小姐为了何事这么开心?”
大皇子妃此时也转过了眼眸来,江一一心里有些不快,这曹如意怎么就这么讨厌,不过脸上却是笑脸盈盈道:“刚刚听到大皇子妃和曹小姐在谈郧西的事儿,倒是头一次听,觉得有趣的很!”
曹如意见江一一四两拨千斤的把事情给绕了过去,当即有些不快,她刚刚瞧得分明,这江一一和许烟明明就有其他的事情。
大皇子妃听到江一一的话,当即点头道:“我也是头一次听,觉得有趣的很,曹小姐,你接着说。”
曹如意听到大皇子妃的话,脸色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含笑道:“既然大皇子妃和两位小姐都觉得有趣,那我便接着说。”
许烟和江一一轻轻附和几声,等到了宴会结束,大皇子妃看到已经有些醉意的二皇子,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命人将他送了回去。
许烟瞧得承煜并没有醉,微微放下了心,然后和江一一各自乘了马车回府。
一进府,许烟便去见了许二夫人,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许二夫人虽然面色平静,但是等许烟离开后,却有些愁了眉头。她是瞧好承煜的,且不说旁的,就许烟和承煜两人自小长大的情分,承煜那孩子对许烟好,这便就够了。
再者,承家的家世也不差,不算辱没了许烟。许烟是她的女儿,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盼着许烟能够遇上一个良人的,皇家的规矩大又严苛,这样的富贵,她到是更希望许烟不要去攀。
只是想起之前许照和她说的那番话,许二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她只盼着许照能够看在她的份上,不要太过坚持许烟的婚事。
回了自己的院子,许烟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净了脸,拆了发髻,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想起今天承煜送给自己的那个盒子,许烟微微扭头,对一旁的春夏吩咐道:“春夏,把盒子给我。”
许烟将盒子打开,那玉晶莹剔透,对着光,里头隐隐有东西在流动,是上好的玉质,玉簪的虽然是极简单的,且做工有些许的粗糙,不过在玉簪的最里头,倒是刻了一个“烟”字。
“真是难为他了。”许烟喃喃道,看着那玉簪,脸上闪过自己不曾察觉的笑意。今日她见他的时候,他的手上有不少的刀口。想来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承二公子对小姐真是用心。”春夏瞧得那东西,笑着说了一声。
她自小跟在许烟的身边,知道她家小姐的性子,而且这话她说的也没错,这么多年,她瞧得明白,承二公子对她家小姐可是顶顶的好,真的是声音大了怕吓到了小姐,动作重了伤怕到了小姐,若是她家小姐和承二公子能够成一对,那便是天大的好事了呢!
想起今日宴席上,承煜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没醉,但是许烟还是有些担心,便吩咐了春夏,去拿些醒酒的丸子送过去。
春夏笑着应了声,然后疾步走出了屋门。
此时许烟的母亲许二夫人身边的丫头来传话,说是让她过去一趟。
许烟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她刚刚才从母亲那里回来不久,怎么这会儿子又找她?
“可是什么急事?”许烟问道。
传话的丫头低头道:“夫人只说让小姐去一趟夫人的院子,并未交代奴婢是什么事。”
“你去回话吧,我马上就过来。”
“是,奴婢告退。”
春夏还没回来,许烟想了想,将许烟将手里的盒子轻轻关上,稳妥的放在妆匣的底部抽屉,“秋冬”。许烟站起身,唤了一声。
“小姐。”秋冬从外头进来,手里还端着东西:“夫人怎么叫的这么着急?您还没用晚膳呢!”许烟吩咐道:“这些东西先让人送去小厨房,你和我去一趟母亲的院子。”
“见过母亲。”
许二夫人是晋国公的幺女,嫁过来之后,日子过的还算是顺遂,再加上她注重保养,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但是平日里瞧着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许烟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如今都已经娶了妻,现下许二夫人担心的就这个幺女。
许二夫人坐在团塌上,后面垫了个繁花紧簇的团靠,头上不过戴了一对简单的东珠的头面,却瞧着大气雍容,若是识货的人,瞧见那东珠,定然是要惊呼一声,那东珠圆润硕大,色泽晶莹透澈。是弥足珍贵之物,就连皇宫里面,这个色泽的东珠怕是也不多,这是许二夫人的陪嫁之物,由此可见,晋国公对这个女儿的喜爱,也可以窥间晋国公府家底之丰厚。
见自家幺女过来,许二夫人蹙起的眉头微微松了起来,招了招手,示意许烟坐到她身边来。
许二夫人方才想了半天,这才想出了个法子来。上头的命令不可为,但是如今许烟还未及笄,这圣旨也不会就这么下来,因此,许二夫人便想着让许烟这段时间去她的母家,也就是晋国公府待一段日子,最好过了及笄,等些时日再回来。按照她的打算,许烟的及笄便在晋国公府办好了,到时候让她母亲出面,将烟儿的婚事定下来。这样一来,倒也省了不少的心。
而且过段日子,她大哥的女儿出嫁,让许烟代她过去,于公于私都说的过去,让旁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阿娘,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许烟一坐下,旁边的丫头就端来了一碗参茶。
许二夫人指了指一旁放着的书信:“你外祖母给你来的信,你瞧瞧吧。”
许烟放下碗盏,将那信件拿起,粗粗读了,便放下道:“外祖母让我去一趟辰西?”
许二夫人点了点头:“你外祖母年纪大了,我近来身子不好,又不能去,你外祖母时常念你,过些日子你就去一趟辰西,在那儿住几个月。晋国公府过几个月办喜事,你便待到那个时候回来便是了。”
许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许二夫人知道她的心思:“你那娇娇表姐过几个月就嫁人了,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愿意低头的。平日里你大舅舅和大舅母对你颇好,晋国公府如今就她一个嫡女,自然是要娇宠些的,女儿家家的拌嘴,当不得什么的,再者,你外祖父行伍出身,娇娇的性子颇有几分他当年的性子,她只不过是心直嘴快了些,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许烟和陈娇,打小开始,一碰见就不对盘,吵吵闹闹了这么些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到底是小孩子拌拌嘴的事情,在大人的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严重。陈娇那丫头,心思不坏,不过是性子娇蛮了些,不过晋国公府嫡出的女儿大抵如此,当初许二夫人也是这样的性子,只是到了许家,收敛了许多罢了。
“再者,你想想,这么些年,你外祖对你,你舅舅舅母对你什么样子,你都知晓的,你娇娇表姐在你每年生日的时候,都给你送了贺礼,是也不是?”
听了许二夫人的话,许烟点了点头道:“阿娘,我知道了,况且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我长大了,自然不会和表姐置气。”
“是呀,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那娇娇姐姐,许了南伯侯的嫡次子,你这次去,也是代表了咱们许府。”
许烟点了点头,南伯侯一直驻守东边,辰西在周朝的西边,陈娇算是远嫁。日后怕是极少能回来,许二夫人这么吩咐,也是希望此番许烟过去,好好的和陈娇相处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