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格格奇霎时脸涨热,转身离开,出了宾馆大门,王理强追上,哭一样的声音:“一定是在火车站给票贩子钱的时候被贼人发现,在我等你的时候没注意被偷了。你不用担心,我打电话让妈妈送钱来。”
格格奇停下脚步:“你在这里等吧,我带的钱只够一个人回南昌,到了南昌,找同学借钱,然后回赣都。”
一百多元钱足够两人回程的费用,可她不想与他同行。
“别呀,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南昌。”
“说了,只能买一张车票!”
“唉!不打车就好了,刚好够买一张到南昌的票!歌革旗,别丢下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乌兰格格奇心里说,看来,我们命中就不该在一起,不丢下你?这是上帝的旨意,我岂能违背!
她用睥睨的眼光看着王理强:“不走,让我与你一起流浪街头?王理强,也许这是老天给出的暗示,这个婚姻不会有好结果的。”
“什么结果也不怕,哪怕让我死。那,你回南昌吧,我想办法回去。”
格格奇转身离去,沿着灯光迷幻的江边快步行走。走了一会,借着询问行人,发现王理强远远地躲在后面,不由气恼,径直地迎上去质问:“你跟着干什么?”
“我也去车站,不知道怎么走?”
“王理强,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会接受这一些的!你也知道,我这么做只是与妈妈赌气,明智的趁早死了这个心!你若是再跟着,我会永远离开赣都。”
“别,别呀!我不跟了。”
王理强后退几步,侧身望着宽阔的江面。
乌兰格格奇摆脱王理强,朝着刚才询问的“小旅社”方向,迎着江面吹过的晚风,心里呼唤着苏进,你在哪啊!快来救救我吧,我不能当别人的新娘!
走着,眼里溢出泪水。
来到一处家庭式旅社,房租很便宜,一个单间每晚十五元。格格奇住下后,到外面小摊吃了一碗兰州拉面,回到狭窄的房间。这是一间一分为二的房间,中间只隔一道纤维板,一点不隔音,灯光一开,听见隔壁一个女人说:“没事的,你做你的。”
男人小声说:“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到我房间里吧。”
“你的房间透亮,我可不想让人白看。做吧,隔壁是个女人。”
格格奇悄然退出,想着到外面暂避一下,等隔壁房事结束再进来。走出胡同,来到江边,看着一江秋水和过往的船只,不由默立、凝思。感觉自己二十二年的岁月河流被堵塞于江河的低洼处。小时候,每当夜晚来临,她都会胆战心惊,祈祷上帝,今晚不要让那个肮脏的身子压在她身上。奇怪是,每次祈祷都事与愿违。在无休止的蹂躏中,她寄希望与大学毕业,那时,她的命运如一条洞穿高山的急流,汇入浩瀚的大江大河,再也不会阻淤与一片污臭的沼泽中。
上高中时,她经常一个人在江边行走,仿佛江水中携着爱情、幸福和美好的邂逅,同时可以把烦忧、苦涩丢在江水中。
上大学后,她很少去江边,喜欢在繁华的街道上停停走走,沉浸于未来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家庭生活。有时,在流动的人群中,她会含着温情,看着对面走来的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经典女子,想着假如父亲不死,自己也一定像她一样,有着不仅是清清朗朗、面若荻花,从容而优雅身姿,还有内在高贵的圣洁。
看着,直到陌生的女子走远,她仍然伫立,猜着她们的名字,住在哪儿,从事什么职业,有个什么样的家庭。接着,心中蓦然掠过秦刚嘴脸,脑子里萌生的所有美好画面被狗血泼染。
此刻,不由设想王理强不丢钱,两人同居一室,免不得发生让她恐慌的行为,想着他的样子,眼前的水面变成一江待饮的苦水,心深深陷入泥沼。她对着江面,哭着说:“苏进!救救我啊!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的救星!”
她靠在一棵大树上,想着苏进对她放荡不拘的态度,重温他铺张扬厉的动作,搅动自己在那一刻从上分泌出的温情、缠绵,品味他一去了无音讯的日子,不觉得四肢冰凉,心死念断。再看江面,满眼不尽的盲目、寥落、轻浮和无质。
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除了困窘和尴尬,什么也不会有。我心中怀念如眼前的江水,只是从这个城市穿过而已。如潮的愁苦,不停拍打心岸,好累,好想走的念头浸渍心灵。真的不该来的,一念之间,恍然又有所悟。
她回到房间,蹑手蹑脚上床,和衣躺下,隔壁传来说话声。她不想听,但污耳的床笫声不绝于耳。
天一亮,格格奇退房,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一个小区,敲开门的瞬间,她紧张地说不出话。一位很像苏进的中年女士开门,惊喜地:“是找我家苏进吗?”
“是。阿姨,我是苏进的同学。”
“噢,苏进还没起床,你请进,我喊他起来。”
格格奇进门,激动而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苏进妈妈敲开一间卧室门,进去后,身子一闪,门随即关上,几分钟,苏进妈妈红着脸出来,尴尬地:“看这个苏进,昨夜外出了也不说一声,只留下一张纸条。你看,多不巧啊……”
格格奇站起,忍着泪水:“没关系,请阿姨转告他,我结婚了,来九江度蜜月的。”
“啊!噢,我……我会告诉他的。唉,真遗憾,苏进外出也不说一声,要不,等他回来,让他去找你?”
“不用了。我爱人说要游庐山,下山后还要往北走,去内蒙,我的老家。”说着,乌兰格格奇强作笑颜,点头离去。出了门,她毫不掩饰地哭泣。
上了火车,她亦然泪流满面,车到南昌时最终下了决心,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再回到王理强家。自己什么也没失去,只不过是多了一张结婚证书。这也没什么,权当蹂躏的经历被空白的结婚证书漂白。从今以后,我可以理直气壮地面对生活,让所有的人知道,我是一个有过短暂婚史的女孩。同时,也不再接受秦刚的蹂躏,他想怎么样,那就请便。只要不失去妈妈,我愿意接受任何打击!
到了赣都,她直接回妈妈家,打开自己的卧室,顿时愣住了,房间面目全非,她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床上、衣架上,到处都是男孩子的衣服,床头的墙上贴着一个女歌星画像。噢,秦刚的儿子鸠占她空间。
她没有进房间,心碎了一地,在客厅站了一会,看着妈妈卧室,心里默念,妈妈,您多保重啊!无论你对女儿有多少怨气,我都爱你!
出了家门,格格奇心陡然空了,没有坚守、没有怀念、没有选择、没有排斥,也没有憎恨,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迷迷糊糊地走进王理强的家门。
让她吃惊的是,王理强先她到家。
婆婆和公公都不在家,格格奇不想说话,也不想听王理强说,径直进了新房,倒在床上昏睡。
睡梦中,感觉有人轻轻抚摸她胳膊,知道是王理强,可她不想动,预感着,这双颤抖的手很快会肆无忌惮。管他呢,法律上我无权拒绝,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手滑到她的胸前,动作越来越大。她翻过身,想让王理强适可而止,不料,王理强猛然压在她身上,声音颤抖,喊着她的名字,说着梦呓般的话。格格奇不想睁开眼睛,担心看着他的样子会愤然起身,离去。尽管她很想离开,却不知道何处安身。
我又能去哪里呢?这一声问,犹如一剂麻药让她失去思维。
她的裤子被脱下。
王理强猴急的动作,让她感觉出压在身上的男人的确是一个纯新郎,不由想起,苏进与她做这些事时也是这个动作,她知道一对第一次的男女不可能成功。但凡成功的夫妻生活,至少一方不是第一次,一个床笫之事娴熟的女人,遇到没有经验的男人,会在挣扎的掩护下配合着顺利进入状况;一个床笫高手的男人,即便遇到一位强烈拒绝的女人,也会在女人的抗争中进入状态。因此,她不想让王理强日后感觉到她是有过经历的女孩子,把双腿紧紧拢在一起,任由他懊恼,挫败。
王理强彻底失败了,泄了格格奇一身液体。
她闭着眼睛,厌恶地呵斥:“滚出去!”
“对不起,我太笨了……”
“我让你出去,听到没有!”
王理强下床,匆忙穿衣。格格奇听见关门声,才下床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