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2 / 2)

赣江从这里流过 聿苏 2787 字 2021-07-08

张雪梅一摆手:“行了,我气出了,这事就算过去。若是肯计较,早就不在一起共事了。”

周如生听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别说了,快开房间,不然就得随董事长去了。你这个雪梅,什么都好,就是发起脾气来什么都不顾。”

“你晓得就好,那就别惹我。”张雪梅脸上绽放笑容。

许颜芹去前台办手续,彭萍萍背着周如生,用懊悔的眼神看着张雪梅,好像说,都怪我,没有问清楚,若是知道他要董事长住过的房间是给你的,我一定会制止的。

张雪梅见彭萍萍脸色蜡黄,精疲力竭,内疚难当,说,“你们也真是的,找我干什么。”

彭萍萍不敢多言,问周如生是否吃点东西,周如生无力摇头,她才走近张雪梅,说,“郭孝芹刚才打电话,说市委刘书记要来厂里看安夫人,我问周总,公司里让谁出面接待,他说,找到你再说。”

“让唐再兴出面就是了。”张雪梅揶揄地说。

周如生苦笑地摇头:“好,好,彭萍萍就听张总的。哎,雪梅,彭萍萍这人稳重,不会乱说,唐再兴的事你也能怪我吗?你让我撤了郭连成的工会主席,说好的,哪里也不去,我把郭连成撤了,可不知道用谁了。想问你,怎么也找不到你,连电话也打不通,只好用一个最不靠谱的顶一下,等你的吩咐。”

张雪梅笑了,对彭萍萍说:“这下你知道,我为何不记周总的仇了吧。工作上的事,他还得让着我。”

这时,许颜芹拿了房卡过来,递给周如生一张,打着哈欠对张雪梅说:“我们睡了,你做什么哟?”

“哈,我回宜春,对市长说了今天要去,怎么好失约呢?”

周如生疲惫不堪地:“就是要我的命也去不了,你去吧,我要睡觉。”

“许部长,你随我去吧,上了车睡觉。”张雪梅手一挥。

“我也去。”彭萍萍忙说。

周如生摆手:“都去吧,不然我摸错了房间可怎么得了。”

许颜芹脸上有了想留下的意思,听了这话,嘴角一撇,说,“真是的,本来萍萍想留下的,只欠你一句挽留了,这么说,谁敢留下。走,萍萍,谁也不要管他。”

张雪梅想再度回宜春,就是想与许颜芹单独说话,尽可能把她争取过来,这样才能把周如生两翼折断。彭萍萍跟着,反觉得有诸多不便。于是,沉下脸来对彭萍萍发火:“你去?是对我和许部长不放心吗?”

彭萍萍脸一下红了,一时尴尬地无地自容。周如生忙替彭萍萍找台阶:“哟,我还以为张总只对我这么凶呢,原来一视同仁啊。”

张雪梅不理会,对许颜芹说:“咱们走。”

上了车,许颜芹感慨地:“说句心里话,清源生化真的不能没有张总。你说彭萍萍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干嘛揣着一颗少女的心,说句不好听的,她愿意,别人未必呢。”

张雪梅很反感,却不想说,默然启动车,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如何才能说服这么一个有心计的人。讲道理肯定是不行的,说利害,会暴露自己的策略。那么,如何开口呢?

刚才一见面,张雪梅发现周如生和彭萍萍疲倦是真,许颜芹却是装的。想必,昨晚她在车里睡得很好。这会儿,她为何装睡呢?好啊,你就装吧,我不争取你还不行吗。

出了市区,张雪梅忽然想起安南山说起白云山庄一事,灵机一动,呀!说不定,那个晚上真的有鬼。对,我要当着许颜芹的面,把这个鬼捉出来给她看,让她看清楚,她死心塌地追随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拨通余文涛的电话,张雪梅说:“文涛,想拜托你一件事。”

“哟,哟,你说。”

“昨天敬仁给我电话,说我和他离婚是一个阴谋,还说白云山庄什么事。我因不想搭理,就没听下去。昨夜想了一下,还真觉得有些蹊跷。前后回忆了一下,周总说要接待香港的客商,还说要安排在白云山庄,可是,我和董事长去了,等了好久,周总又说客商不来。事后,董事长让若雯问周总要港商的电话,周总说是骗子。董事长当时说一句,哪有迷途知返的骗子。我听了没在意,可琢磨敬仁的话,觉得好像不对劲。你帮我问一下敬仁,不要说是我让问的,就是说离婚前的那个晚上,他都干了些什么?”

“这事不用问,敬仁对我说过。”余文涛说。

张雪梅为了让许颜芹听见,故意急打一把方向,弄了一个可控的险情,让车速慢下来。

“敬仁说,周如生告诉他……哎,反正安南山不在了,你和敬仁也这样了,我有话就直说。敬仁说,周如生告诉他,你那天要与安南山在白云山庄约会,还说是总统套间。敬仁去了,开了门,见你和安南山都在,这才……”

张雪梅听到这里,一声尖叫:“周如生——这个王八蛋!”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

许颜芹梦醒的语气:“怎么啦?啊,出什么事了?”

张雪梅不理,气疯了样子,喊叫着:“我说怎么回事,他非得让我住在那里享受!我说怎么回事,第二天敬仁用那么恶毒的话骂我!周如生,为何要害我啊!”

她喊着,把电话在副座位上摔了几下,手机里传来余文涛惊恐的喊声:“雪梅,雪梅!”

张雪梅不理,调转车头往回开,骂着,一路狂奔。许颜芹惊吓的样子,问:“张总,究竟怎么回事?”他捡起张雪梅的手机,声音颤抖地问:“噢,你哪位,怎么回事哟,让张总气成这个样子?”

张雪梅见许颜芹接听,知道余文涛会说些什么,忍着骂,不停地超车,到了宾馆前,许颜芹才把手机还给张雪梅,义愤让她的声音变调:“周总怎么会这样干?太不是东西了!”

张雪梅咬牙切齿地问:“他住哪里?”

“张总,您听我说,现在公司危在旦夕,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你说什么?他把我家毁了,这是小事吗?”

许颜芹换了人似得,沉着,冷静:“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找他有何意思?难道就是为了出一口气吗?你冷静一下,改天我和彭萍萍,若雯一块去找吴敬仁,向他解释清楚。至于这个人,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张总,你是我的领导,我不该多说的,可是,董事长走了,你为了离婚的事公开与周总闹,万一传到安夫人那里,她会怎么想啊!天啊,我都不敢往下想。张总啊,我求你啦!无论如何要忍一忍,为了公司三千多号人的生活,你无论如何要忍!”

正说着,吴敬仁的电话进来,张雪梅余怒未消的口吻:“我且问你,那天晚上,你去白云山庄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和他在看图纸?”

“那你凭什么怀疑我?”

“雪梅,对不起!”

张雪梅心里一酸,真心话说了出来:“对不起!现在说还有意义吗?当时,你心里尚有一丝信任,就该给我打电话的。不打也罢,可为何要关机?”

“不是我故意关机的,是周如生把我的手机换走了。”

张雪梅正色地:“吴敬仁,我们夫妻一场,却挡不住一个小人伎俩的攻击。看来,我们离婚不是因为小人离间,而是缘分尽了!今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与其说我恨周如生,不如说恨你的更多!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死都不会原谅你!再见!”话出口,她的心反而轻松了,对许颜芹说,“你下吧,回房间睡一会。”

“那,你呢?要我说,宜春暂时别去了,你的情绪这么糟,公司这么乱,还谈什么履行合同的事啊!恕我直言,宜春的事应该放在公司稳定之后,由新任董事长出面。”

张雪梅沉思一下:“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去了。”

“张总,我跟你一道回去。”

张雪梅见她的诚恳发自内心,点头,启动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