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 / 2)

赣江从这里流过 聿苏 2773 字 2021-07-08

车子到了楼下,向北方迎上来,不看木料,深情地看她一眼,目光里有着久别的亲昵,瞬间,几滴幸福的泪落在她心里,把昨夜的苦涩稀释,不禁问:“早饭怎么吃的?”

向北方没有回答,晃动着腰间,好似热身,准备对付木料,眼光从她眼前掠过,传递出,真健忘,你昨晚给我准备的包子,牛奶,全吞下了。

司机往地上卸木材,向北方扛起一捆,极快地进了楼道门。她想扛,一捆太沉,正想如何解开,司机说,有散的。说着,扔下几根方木。她捡了四根,拢在一起扛在肩上,感觉有些吃力,上了三楼,迎着向北方下来。

向北方挡住道,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耳朵:“说过多少回了,怎么就记不住?这不是女人干的活,不许下来了。”直到她点头,他才松手,把楼道让开。

她进了门,开始做饭,切着菜,听着楼道里的咚咚的脚步声,心里溢满无限的幸福。

下午,她把向北方的铺盖拆了,拿出来洗的时候,正在贴瓷砖的向北方说:“阿姐,你洗了,我晚上盖什么?”

“不盖。脏死了,臭烘烘的。”

“嘿嘿,那我就睡你的地铺。”

洗好了被罩,床单等物品,她对专心干活的向北方说:“我出去一趟。”

她想买一张双人床,把自己的地铺撤了。在商店,她看中一张双人床,说了地址,要求店家直接送上楼,然后买了床上用品。等她到家的时候,床已送进房间。

“你现在买什么床?马上要刮墙皮,喷墙漆,不怕弄脏了。”向北方说。

“弄脏要你赔。”

向北方嘻嘻地笑着,小声咕噜一句:“陪你睡。”

她装着没听见,上前双手掐着他的脖子:“说清楚?”

“我说,愿意陪。”

“这还差不多。”

吃过晚饭,向北方异样的表情:“阿姐,你不是试试新床再走?”

“去,不用你操心。热水烧好了,洗澡去。”

向北方扑捉到了想要的信息,“哎”了一声,去卫生间洗澡。罗青竹极快地收拾好锅碗,径直走向卫生间,到了门前,看着一丝不挂的向北方,很意外地:“怎么还没洗好。”

向北方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见罗青竹转身,突然搂着:“试一下床再走不行吗?”

罗青竹扭动身子,向北方把她抱起,咚咚几步进了卧室,罗青竹还没有感觉,向北方已完事,下了床去卫生间冲洗,回到了床前,说:“阿姐,起来吧,我送你到街口。”

“不想走了。”

向北方蹲着,双手摸着她的脸:“阿姐哟,你就听我的吧,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被他发现,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他今天出差了,去海南,说是半个月,估计没二十天都回不来。放心,嗯!”

向北方这才上床,似乎要弥补刚才的自私,层出不穷地变换招式让罗青竹享受。两人折腾了半夜才相拥而睡。

早晨醒来,向北方恢复了体力。她呻吟着,你这野人,谁受得了啊!

到了不得不起来的时候,罗青竹却找不到短裤。向北方下床,两人一起找,把床上的被子抖开,也找不到。向北方傻傻地问:“阿姐,你是不是没穿?”

“瞎说,难道……”

向北方脸一下白了,做贼一般穿着衣服。罗青竹见他紧张地鼻尖冒汗,说:“不可能的,他出差了,就是在家也没有钥匙。再说,如果是他进来,怎么能善罢甘休,什么也不说离开。会不会是小偷什么的?”

向北方靠在墙上,后脑勺撞着墙:“怎么可能?小偷要你的短裤干什么?手机,钱包都在,要你的短裤干什么!”说着,继续撞墙。

罗青竹断喝:“怕什么!出了事我一个人顶着!麻烦没来,你就自个撞墙了。先别急,冷静下来,我们好好想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还要想吗?一定是你家老公,你是不明白,可我早就有了预感。”

“预感?什么预感!”

向北方摇头:“不能说,算了,我得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

罗青竹追到了客厅,拦住:“什么预感?说,死活我陪你!”

“阿姐啊!我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你死,一个人;我呢,你想过吗?一大家子老少啊!别说死了,就是伤了,残了,全家人都得挨饿啊!阿姐,你让我走吧。回去后,我把三万块钱还给你,这事也许会过去。不然,究竟是什么后果,只怕不是你我所能想到了。”

“向北方!你把话说清楚,我可以让你走。”

“那,电话里说,你先让我出门,不然,真的来不及了,弄不好,我可能会死在这里的!”向北方跪了下,哀求,“阿姐,看在我家里有三位老人的情分上,先让我出去!”

罗青竹也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抓住向北方的胳膊,视死如归的神情:“记住,十分钟内给我电话,否则,我从窗口跳下去!”

向北方猛地抱住罗青竹,压抑着从肺腑发出的撕裂声:“阿姐啊——”短短的几秒中,他陡然站起,快步到了门前,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罗青竹楞了一下,跑到门前,听着楼下急迫的咚咚下楼声,身不由己地下楼,刚到三楼,听到摩托车的启动声,身子一软,坐在楼梯上,感觉脑子里有团散乱的蛇。向北方的恐惧和没说出的预感,绞索一般勒住的她脖子,胸口胀痛地快要爆炸。忽然,楼上传来手机彩铃声,她爬起来,跑上楼梯,拿起手机惊恐地“喂”了一声。

电话来传来周如生的声音,“你回来,有事说。”

挂了电话,她才很坦然地“哦”一声,摇了摇头,想着,哼,原来说出差是一剂麻药呀。好吧,好吧——只要向北方没事,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离婚吗,我也等着呢。

在她洗漱的时候,向北方电话来了,她听着,“阿姐,我没事了,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还没动静吗?”

“有。我接到他的电话,听声音像来过。”

“看,映证我的预感了吧,一开始你在这里过夜,我就觉得反常。哪个男人能让自己的老婆晚上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想了几天,终于明白了,他是故意让我们在一起的。”

罗青竹脱口而出:“你胡说什么?他为何要故意?你会故意让自己的老婆……”

“阿姐,当事者迷。他为何,我说了你也别生气,他就是想单等房子装修好了,找个借口不付装修费。我不是胡说,开始给我谈的时候,他就说,所有的活都让我一个干。还说不急,慢慢干,这些话都不正常。想清楚了这些,我想走的,就是舍不得你。”

“北方——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问他要钱买木料的时候,告诉了付给你工钱的事,他当时真的没在意,只说盯紧一点,防止你跑了。”

“阿姐呀,什么叫盯紧一点,你怎么还糊涂?事到如今,我只好回去把三万元钱取来还给你,这事才能两厢无事。阿姐,听我的,没错。”

罗青竹恼怒:“别说了,我就不相信,他会为了这个几个小钱,让我卖身!不要用你骗人的心术揣摩他。”

向北方大声地:“你可以不信,但我不能不信!不说了。”

罗青竹虽说不愿相信向北方的话,细想一下,心中疑窦剧增。说得也是,我在这里过夜他是知道的。开始我不愿意,他还发火,莫非他觉得自己不能过了,故意睁一眼闭只眼弥补对我这么多年守活寡的亏欠?不可能的,天下哪有这么好的男人。再说,谁知道他真的不中用还是对我没兴趣。可是,若是向北方瞎说,他为何只拿了短裤,什么也不说离开?

她急忙拨通向北方的手机,把最后一个疑问说了。

向北方说:“还用问吗,他这么做的意图是,短裤上有我的东西,单等你回家,他要你写我强奸之类的罪名,逼我把钱吐出来,再把剩下的活干完。”

罗青竹气恼地:“我不相信!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他一个总经理,年薪几十万,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老婆讹你几个小钱!”

“唉,我的话你不信,见了面什么都清楚了。阿姐,我关机了,过几天再开机。”

“别啊!”

电话挂了。

她再拨,怎么也拨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