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张雪梅一喜。
“唉!周如生太狡猾,让秦西同从中间帮他收回扣——五十万元,说是借的。”
张雪梅恍然大悟:“知道了,这五十万不是为别的,而是那天让秦西同拦截我俩的报酬。早知为这,何须如此费心思,还差点让你丢了性命。”
“就是。后来,我想让他与周如生商量,钱不直接给秦西同,而是给周如生,他说,谁也不给了。张总,我觉得这个人与周如生不是一路人。”
张雪梅心里说,两人赤身睡在一齐,你当然这么说了,沉思片刻,说,“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快亮的时候。噢,他一直烤内衣……张总,我们没做什么。”
张雪梅想,此地无银三百两,岂不知一个“我们”把自己出卖了:“你的衣服不能穿,怎么离开?要不我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送衣服过来。”
“不,张总,我妈看见我这样,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我的内衣半干,穿上不妨。你车里有空调,没事的。”
“不可以。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回去给你买衣服。”
回程的上,张雪梅抑制不住填补许颜芹叙述中的漏洞,那个老家伙既然烤了一夜的衣服,注定也是穿着衣服下水施救。褥上没有留下潮湿,两人上岸后第一个动作是脱下水淋淋的衣服,许颜芹会怎样?想都不用想,因为她要的就是这个状态。唉!一个女人,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为了,这样献身,我还能说什么呢。
快进市区,胡学勤来电话,忧心忡忡地说:“张董事长,你在哪?”
“什么事?”她猜着是郭连成开始行动了。
“郭连成旧病复发,四处煽风点火,准备要闹事。你快回来吧!”
“我说了,辞去董事长的职位,有什么事直接找安夫人。”
“张董事长,现在整个工厂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要赶走安夫人啊!”
张雪梅沉吟片刻,说:“放心吧,她有老周保护,郭连成奈何得了。”
“唉!不是这样。如今,要比当初还乱。那时有你掌控,大家心里有底。现在谁心里也没底。许部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万一她再次与郭连成联手,后果不堪设想啊!张董事长!什么也不看,看着安先生份上,你也不能散手不管。”
“你说这些没用!你和朱斌去找安夫人,问她是要公司还是要周如生!”
“好!我这就去。”
电话刚挂,郭连成手机进来,说:“张董事长,万事俱备,只等你一声令下。”
“老郭,先等一下,胡学勤去找安夫人了,若是她能审时度势,转变态度,行动取消。”这时,手机里传来郭孝芹的声音,“老郭,周如生散发了传单,你看。”
郭连成的声音:“张董事长,狐狸跳出来了,郭孝芹送来的,我念你听;告清源生化全体员工一封公开信。自董事长不幸遇难,郭连成、许颜芹等人狼心狗肺,私欲熏天,痴心瓜分安先生个人资产。现在,他们利用董事会分歧,再次兴风作浪,串联部分职工妄想驱赶安夫人。清源生化危急,三千多名职工赖以生存的工厂危急!身为董事长钦命的总经理,我不能再一忍再忍,一让再让!郭连成这么做,哪来的胆量,许颜芹严重贪污公款,是谁包庇?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张雪梅。她一开始,打着维护董事会权威的口号,取得安夫人信任,窃取了董事长的职位。现在,她的阴谋得逞,把披在身上的羊皮丢下,不顾安夫人反对,要免去我的职务。这是什么目的?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看清楚,这哪里是对我,而是针对安夫人。大家想一下,免了我,董事会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安夫人只能任其摆布,让她回家,她就得回家,不回家,什么事也不能做,什么家也不能当。如此以来,清源生化名义上是安夫人控股,实际上姓张。因此,我在这里呼吁全厂职工,到了该擦亮眼睛的时候了,绝不能再上当受骗,做出不仁不义的事。决不能再发生驱赶安夫人的蠢事!”
张雪梅听了,怒火中烧:“呵!武的不行改用文的了,不要理睬!”
“可是,他这一招挺阴损的。我的意思,可否以乱治乱,让许颜芹站出来,帮周如生说话?大家就知道他在说假话。”
“不可以!一张公开信就把你吓住,你还能做什么!”
“是,是——张董事长,我知道了。其实,他把许颜芹扯进来对他不利,职工只关心谁的实力大,才不会管谁对谁错。”
张雪梅在服装店买衣服,胡若雯来电话:“姐,我怕——怕你出事!我难受,替安夫人难受!非得这样吗?”
“若雯!你给我听好了,我若填进去,下一个就轮到你!这样的心肠,让我如何放心!成大事者,心必须坚硬!你为何不反过来想,周如生开始行动了。”
“姐,若雯听你的!”
张雪梅流下泪水,想说句宽慰的话,嘴唇翕动,什么也没说,挂上手机。
匆匆买好衣服,胡学勤来电话,说,安夫人还是不同意。
“知道了。我也是那句话,辞职!”
“刚才,周如生来了,说开董事会。”
张雪梅说:“他的事,我管不着。不过,你参加,看他怎么说。”
路上,她想着周如生会有什么动作,想来想去,无非是说,既然张雪梅辞职了,董事会应该重新选举董事长。他难道会这么快就当董事长?假如安夫人同意,那样,后果就严重了。安夫人啊!你怎么如此愚钝!假如真的如此,只能说是天意了。不,我不相信什么天意,必须抓住许颜芹,只要她站在自己一边,周如生蒙骗了安夫人也枉然。
想到这里,她给胡若雯打电话,让她收回柳亦婷保管的财务章。
再次回到竹楼,狗不叫,冲她摇尾巴,眼神露出亲昵,张雪梅走到房门,听见里面传出哗啦啦水声。她喊了一声,许颜芹开了门,探出头:“张总,稍等,洗澡呢。”
张雪梅抱着衣服,望着宁静的水面,想着该怎么对许颜芹说。
不一会,胡学勤打来电话:“情况越来越复杂。老周说,不承认上次董事会形成的决议,要求重新开会。我和朱斌说,这样不好。张总不在,我们三人怎么开?他说,你辞职了,不算董事会成员。我说,我们三个人开不了,说完,我离开了。”
张雪梅想了一下,说:“你把这个情况向安夫人汇报,看她什么意思。”
这时,许颜芹洗好澡,敞开了门。张雪梅见她穿了烤干的内衣,说:“脱了。那么脏怎么穿。”说着,把衣服递过去,关了门,走近黑狗,蹲下来抚摸它头。
许颜芹出来,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欣喜地:“张总,你买的衣服真好!就喜欢这样的牛仔裤,一直下不了决心。还有,这墨绿色的羊毛衫,我想都不敢想的;还有这个深青色羽绒衣,我都觉得自己不配呢。”
张雪梅欣赏的看着:“我的眼光不错吧,你这么回到公司,她们都不敢认了。走,上车,路上说话。”
许颜芹要了张雪梅的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让爸爸马上回来。接着,她把狗放开,说:“我们走,这里交给黑子。”
张雪梅看着她,目光突然凝重:“许部长,董事长怎么死的,你我心里都明白,我只问你一句,愿意不惜一切赶走周如生吗?”
许颜芹脱口而出:“哪怕与他同归于尽,我都愿意!”
“好!回去后,无论公司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保持沉默。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辅佐若雯,继续与周如生对决?”
“雪梅!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假如需要一个人不在,只能是我,不是你!”
“颜芹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你今后的任务是牢牢掌控财务,没有我和若雯的话,不许动用公司一分钱!”
许颜芹热泪盈眶,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