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俞知夏一直睡到青稞过来喊了才起来。
夏明意还睡得熟,昨晚想必是累着了。他的手盖在俞知夏的肚子上,五个手指头微微用劲,似乎在表明不想让俞知夏离开。
真是个疯的。
她心里这般想着。
明知道自己不能使大力,可还是非要拉着她做那事……也还好昨晚她还存着些理智,见他情况不对,就叫他停下来了。
“青稞,这些东西就别带了,”俞知夏说着,看着那些华锦衣段,摇了摇头,“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你给我把药材和那个药箱装好就行。”
药箱是她唯一的倚仗,云州瘟疫密布,就算有草药,估计也不怎么能用,还是从都城这边带一点过去比较靠谱。
“是。”
青稞清脆的应下,偷偷的又给俞知夏塞了些糕点。她知道王妃爱吃这些,也不晓得自己除了这个,还能做点什么其他来宽慰王妃。
颂莲不在,俞知夏便不想带上其他人。众人都说她是靖国的大英雄,几个计谋就把鄂肃的兵打回了老家,可是俞知夏觉着,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带着瘟疫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和她沾染上了关系,有几个是好结局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起身,跑起来了之后才渐渐稳下来。俞知夏戴着一副铜制的面具,心中却还在想那白金面具的轶事,总觉得昨日夏怀瑜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夏明意的亡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面具的传言又到底是真是假?
若亡国的言论是真的,那上一个戴着这面具翩翩起舞的人,也就是夏明意的亲生母亲,她又灭了谁的国呢?
细思极恐……
马车很快溜到了云州,俞知夏下车一看,这里果然民不聊生,大门紧闭不说,连个守城的人都没有了。
此情此景,在冰天雪地的影射下,更显得阴森可怕。
马车夫是个男孩儿,是雍王府的家生仆。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挺身而出,起码上去扣个门才是。可是他也不过才十四岁,看到这死城,已然吓尿了。
“我来吧。”
见他犹豫半晌不敢出门,俞知夏也猜到他是不敢。
于是她下了马车,脏兮兮的雪水沾湿了她的衣襟。她抬手扣了扣城门,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会武功吗?”
“回王妃,小的不会……”
“……”
早知道该带个会功夫的人过来。
俞知夏看了看这城墙,并不是很高,主要是靠堡垒和士兵来守卫。比起宫中的墙,这里的,看上去要好翻多了。
她拉起了自己的袖子,三两下就攀着墙沿爬上了城头。可当她真的翻上去看时,却又一次被深深的震惊到了。
眼前这景象,用惊吓两个字来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这些士兵们,竟然没有一个离开的。他们用生命守着这座城,如今却都死在了瘟疫的手里,一个一个的,手握着刀枪,身子却已然溃烂,看上去,是被慢慢折磨死的。
鄂肃的人,真是好心狠。
想来,若不是都城的兵力更重,若不是那日沈军义先发现了鄂肃的来兵,承受这瘟疫之苦的,只怕是都城的百姓了……
她不敢怠慢,顺着城楼而下,从里面费力的把城门打了开来,“快进来。”正当她说着的时候,抬眼一看,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行云……
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