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
冬日暖阳,红绸满挂。
府外到处都是鞭炮声,唢呐热热闹闹的,吹着欢快喜庆的调子。
一顶红艳艳的八抬大轿,在黄昏时分停在了相府正门。
头戴红绸的大黑马上,有一位气宇轩昂的红袍新郎官,剑眉星目,清冷的脸庞溢满深深的爱意。
他的凤眸,倒映着花轿内凤冠霞披的女子。
“郡主,老奴背您进府。”
喜娘移着缓步走到略微前倾的花轿前,弓着背,态度恭顺道。
这是荀朝大婚的规矩,新娘子由陪同的喜娘驮回喜厅,拜高堂。
“无妨,我亲自来。”沈逸之一个跃起,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言沫盖着红盖头正准备趴上新娘的背,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柔荑。
喜娘对他福礼道:“大人,这不合规矩。”
她活到这个年纪,还没有见过新郎官背新娘子入府的先例。
言沫听出喜娘话里的诧异,抬手扯了扯沈逸之的衣袍,“阿逸哥哥,我们就听喜娘的吧。”
这男人又不知道闹哪出。
平日他可是最遵纪守礼,活脱脱的迂腐文人一个。
沈逸之回握了下她的纤指,转首盯着喜娘,淡淡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随后他便弯腰进到花轿内,将言沫打横抱起。
“阿逸哥哥……”
言沫一时没反应过来,惊得立马勾住他的脖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入洞房。”
随着喜娘的高呼声,沈逸之将言沫抱回了喜阁。
芙蓉红帐,喜烛摇曳的剪影落在窗户上。
“不可,阿逸哥哥还是先去招呼宾客。”
言沫抓住那只想要掀开她盖头的大手,垂头娇羞道。
沈逸之低低笑了声,“娘子,我们已是夫妻,你莫害羞。”
她低头绞着丝帕,语若蚊音:“还、还没到时辰。”
前厅一片人声鼎沸。
他若这时在喜阁做些什么,她白日哪有脸面去见他人。
“好,娘子唤为夫一声夫君,为夫便出阁去前厅招待宾客。”沈逸之谈着条件。
言沫咬了咬唇,红着脸小声道:“夫君。”
“娘子等为夫。”
奸计得逞的他满足的出了喜阁。
夜色渐深。
“咣——”
沈逸之带着微醺的酒气回到了喜阁。
“沫沫,娘子。”
他如愿的挑开了言沫的红盖头,望着一脸娇羞的小人,微微出神。
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他可以奢望与她长久白头。
“呆子!”
言沫见他呆望不前,羞红着脸娇嗔。
他都看得她不好意思了。
“娘子,你是我的。”沈逸之坐上榻沿,双臂紧紧的箍住她的细腰,脑袋埋在她颈窝,有热热的呼吸重重的扑在上面,锁骨的地方,有些痒痒的。
那些失魂落魄的日子,还恍如昨日。
只有这样拥着她,他才敢相信,一切都过去了。
言沫覆上他的发冠,“我是你的。”话音刚落,他的华发倾泻而下,而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金发冠,就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
她对着沈逸之调皮一笑,“我还未见过阿逸哥哥披头散发的样子,现下这般,表哥在这红烛的火光下,竟是比绝色女子还要长得艳丽。”
她捂着嘴的打趣道。
沈逸之看着调皮宛如精灵的言沫,眼神暗暗,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娘子竟然取笑为夫。”
说他是女子?
那他得让她见见什么叫真男子!
“咯咯咯——”
“夫君,好痒!”
言沫被他挠得咯咯直笑。
她求饶道:“阿逸哥哥,沫儿知错了。”
早知道不取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