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沫拼命转动眼珠,想要花鄞停下手中动作。
她不要。
在她还不知道他失去了心头血会怎样时,她不能接受。
她愧!
她无法回报他的情。
“噗——”
匕首已经深入血肉。
言沫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悲哀,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她的泪水不听话的溢出眼眶滑向下颌。
花鄞看到言沫的泪珠,心跳猛的一顿,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
“郡主,奴无悔!”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指,用指腹温柔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干净,指尖在她眼尾的朱砂痣上停留了一会,深深的望着它。
这是他第一次碰触她。
她的眼泪,让他心颤。
尽管他知道,这泪水只是她无能为力的宣泄。
就让他奢望一次吧。
他要记住她,哪怕只有一瞬间。
花鄞拔出匕首,取出心头血捏住言沫的下颌,迫使她张嘴将血滴送入她的嘴中。
言沫在感到舌尖传来的腥苦味,瞳孔陡然暗淡了下来。
她还是阻止不了他。
花鄞没有给她悲春伤秋的机会,在确定她吞了心头血后,她点了言沫的睡穴,看着她合上双眸,进入梦乡。
他将准备好的信封放在她枕边,伫立在榻前贪婪的将言沫的容颜记在心底。
今夜过后,他便会慢慢把她淡忘,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
这就是失了心头血的后遗症,遗忘心底最爱的人。
“郡主,奴将最后的祝福送给您,您一定要幸福康健。”
花鄞没有去处理胸膛的伤口,他想让它慢一点好,好似这样,他就可以多记住言沫一会儿。
他走了,像一头孤狼独自疗伤。
他漫无目的的前行在皑皑白雪中,脑中正在回放与她相识的点点滴滴,夜色将他缓缓淹没。
在花楼,他陪她饮酒的画面,她制止老鸨掌掴他的情景。她赐他鄞字为他的名,她准他待在她身边。
在王府,她给他尊严,给他选择,告诉他身为男儿当顶天立地,要做对家国有用的人。
而如今,花鄞要和他所珍贵的这一切做告别……
————
翌日。
“沫沫,沫沫……”
沈逸之随着箭矢上绑着的字条找到了言沫所在的小院。
看到她,他才重新找回了心跳。
他将头窝在她怀里,缠绵悱恻,呼吸渐渐平缓。
半个时辰后。
言沫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呼吸极度不畅,睫毛动了动,而后睁开了杏眸。
她垂眸往下看,蹙着黛眉,哑声道:“阿逸哥哥。”
沈逸之没有回答她,反而将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掌蓦地收紧了。
言沫抬起柔荑,抚上他憔悴睡颜,一寸一寸描绘着。
她静静的端详沈逸之,就一个晚上,他便变得胡子拉碴,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像个糟老头,不修边幅。
“沫沫……”
睡梦中的沈逸之拧着剑眉不安的呓语着,言沫将手覆上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拍着,无言的安抚他。
等到他再次熟睡后,言沫看到了枕边的信封,她拿了起来,上面写着‘郡主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