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那小子了(1 / 2)

神山 爱卿 4579 字 2021-07-03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老狼王耳目众多,吴悠公司改朝换代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老狼王的耳朵里。

老狼王一震,怎么回事儿?要猎杀的肥牛不是瘦老板吗?怎么会突然改成吴老板?擅自改变上级作战命令,这在战场上是违反军事纪律的,哪怕你打了胜仗,也一样的军法从事,该罚的照样罚,该撤的照样撤,甚至该枪毙的也照样枪毙。自古道军令如山,违令者斩。哼,反了不成?

老狼王当即操起手机追查灶王爷,灶王爷一问三不知。

老狼王只好厚着脸皮接通玲儿的手机。

玲儿一声“不知道”,随即粗暴地挂机。

那一声“啪”的挂机声,让老狼王觉得仿佛是玲儿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声,老狼王愣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后,老狼王预备把怒气和怨气以雷霆之势撒在天仁身上,噼噼啪啪地按键,按到一半,又停住了。

老狼王坐下沙发,喝一阵茶,抚弄一阵茶几上的梅花,再次接通天仁的手机,声音里透着平静和慈祥,说:“天仁啊,好久没见到你了,我马老头子挺想你的。呵呵呵,啥时候有空来我家里坐坐?呵呵……那好,那好,我等你,我等你。本来今晚有两位上海市委刚退下来的领导说好要来我家里看我的,我这就把他们推掉,我这就把他们推掉,我等你,我等你。”

晚饭后,天仁到陆家嘴正大广场底楼易初莲花买了腊肉、香肠、水果,算是贺年礼物,前往老狼王家里。

来到老狼王的家门前,天仁敲门。

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开了门,说:“你是天仁哥?我爸爸正等着你。”

天仁一惊,爸爸?你就是老狼王的儿子马小玉?不会吧?老狼王仪表堂堂,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龙种生出个跳蚤,生出个阿斗。

天仁一边脱鞋进屋,一边忍不住再次偷眼瞄瞄阿斗。

朝天鼻像大猩猩,下雨天可以接雨水;遮阳额象南极仙翁,太阳天足够遮阳光。更有一头黄毛,孙悟空见了你也会甘拜下风:嘻嘻,阿斗老弟,你那一头黄毛可比俺老孙的还要黄,俺老孙也得叫你猴哥。快快告诉俺老孙,你是在哪儿染的?俺老孙也去染染。

呵呵,就这么副尊像,怪不得鸭嘴兽老说你是个饭桶。

天仁脱完鞋,立起身来,往客厅里走,再次想起老狼王说的关于阿斗的母亲牡丹花的话来,心想你阿斗真的是老狼王的亲生儿子?掌嘴,这个念头对老狼王实在是不恭。

天仁坐到沙发上,阿斗替天仁上一杯茶,进里屋去叫他爸爸。

老狼王出来,一边向天仁点头,一边对他儿子阿斗说:“小玉,你出去一会儿,待会儿叫你。”见阿斗出门后,老狼王转过头来,对天仁抱怨道,“成天就知道上网,正事情不干,我得找个人来为他托付终身。”

“马先生,您这就多虑啦,小玉不会自己去找女朋友?”

“女朋友?哼,谈了有一搭没一搭,全部圈起来可以开一个奶牛场。”

“呵呵,有本事,有本事。”

“本事个屁。天仁,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行,不如……”老狼王停住,让天仁自己去领会领导的意图。

天仁脑子拼命领会,也领会不出领导的意图。天仁毕竟没在官场上混过。

见天仁半天不说话,老狼王稳不住了,说:“吴悠公司变更到你名下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马先生,对不起。我不是不想事前向您汇报,是……”

老狼王手一抬,阻止住天仁,愠怒道:“我打玲儿的手机,玲儿也说不知道。军事命令当然不能让人人都知道,哼,他姓张的以为自己的翅膀长硬了。”

天仁唬得一哆嗦。玲儿?!玲儿当然不知道。军事命令当然不能让人人都知道——这不是上次老狼王跟我谈起八思巴文时我说的原话么?老狼王记性这么好?好,既然你断定是鸭嘴兽向我下的军事命令,那我就把责任全往鸭嘴兽身上推。

天仁吞吞吐吐地说:“也许,张总……有张总的考虑。”

“吴悠公司的事情,我们不去谈它,反正我也老了,人家不要我了。”老狼王仿佛是个年老失宠的怨妇,满肚子怨气,端起杯子咕噜噜喝茶,好把肚子里的怨气冲走,排泄掉,“他姓张的,当年可没把我的门槛踏破,哼。”

天仁赶紧表忠心:“马先生,您多虑了。这一段时间我确实太忙,以后我会一有空就来您这里坐坐,听您讲历史,听您讲你打仗的故事,我从小就喜欢听打仗的故事。”

“……”老狼王眯缝着眼睛俯身端详茶几上的梅花。

“小时候,我老爱听我外公讲他年轻时当牛贩子的故事。有一次,山路上遇到几个土匪想抢他的牛,他愣是一个人把那几个土匪打跑了,他的牛也帮着他用牛角去顶那几个土匪。这个故事我不知道听我外公讲了几百遍,总也听不厌。呵呵,我外公打跑几个土匪的故事哪有你马先生指挥千军万马打跑日本鬼子打跑老蒋的故事精彩。你马先生一出道,就刀劈四个东洋鬼子,哎,伟哉蒙古郎,刀劈小东……”

老狼王抬手阻止住天仁继续朗诵下去,心里又舒服了,说:“今天我们不讲故事,讲点实在的事情。瘦老板的工厂,你们……不要啦?”

天仁心中颤栗了一下,老狼王自始自终都死死地盯住了瘦老板那头肥牛,低声应道:“要。瘦老板的工厂公示拍卖的法院公告见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张总把所有围堵人马都安排了。我向张总建议说,吃下瘦老板的工厂后请你家小玉去做法人代表。”

老狼王微微一笑,松一口气,说:“让小玉去做法人代表就免了吧,他不是那块料,跟在你天仁哥后面有口饭吃,我也就没啥后顾之忧了。那你们已经吃下吴悠公司了,还有钱去收购瘦老板的工厂吗?”

“放心,大不了就用吴悠公司……哦,现在叫神山公司再去银行抵押贷出一笔款出来,张总在安排,我也在想办法。”

“你说这些我不懂,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只要结果。”

“结果……马先生,您放心,对小玉的安排恐怕比您预期的还要好,到时候还是由张总亲自向您汇报吧。”

“张总?哼。天仁啊,您就把小玉当着您的兄弟吧。”

“马先生,您这话说得……”

“我就这么个儿子啊,天仁老弟啊,您……”

天仁赶紧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向老狼王敬去,阻止住老狼王说下去。

老狼王放下茶杯,起身去门外。

不多时,老狼王回来,身后跟着阿斗。

老狼王命令阿斗道:“小玉,以后跟着你天仁哥。”

天仁连忙站起来。

小玉嘟囔着嘴向天仁鞠一躬,说:“谢谢天仁哥。”慌得天仁连忙也鞠躬,老狼王连连摆手,阻止住天仁。

天仁连一句承蒙错爱的面子话还没说出口,就蒙老狼王托孤,接手阿斗。

天仁坐下,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跟小玉说什么。

老狼王问:“新公司股东会成员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已经在昆山市工商局注册登记了。”

“不是问你这个。”

“哦,好像还没有,听张总的安排。”

老狼王再次愠怒道:“听张总的安排?哼,你是法人代表,你难道连一点儿自己的主见也没有?”

“我……我……马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保荐小玉加入新公司股东会,如果张总不同意,我宁肯不当这个法人代表,不参与新公司。”天仁说完又后悔了,吃下瘦老板的公司后,新公司股东会成员就鸭嘴兽和我……哼,到时候再往鸭嘴兽身上推。再说,把你家阿斗抬进神山董事局高供着,每年白拿董事津贴100万,不是贬官,而是高升,你老狼王不该有怨言,哼。

老狼王脸色和缓下来,安抚天仁道:“不用这么诅咒发誓,小玉你就多担待着点儿。”

“好的。”天仁低头应道,奇怪今天老狼王跟自己怎么会这么生疏?这么客气?自己在老狼王面前也坐立不安。忽然明白,老狼王今天是在求自己,自己跟老狼王的关系曾经是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士兵。今天,忽然间调换了位子,将军变成了士兵,士兵变成了将军。刚刚坐上将军位子上的士兵看到曾经统帅自己的将军向自己拱手称臣,一时间慌了神,不知抓拿。

天仁连忙换个话题,说:“李校长让朵玛传话来,说他回国经过上海时确实见过陈毅元帅,不过,其他细节他就记不清了。”

“哦,记不清就记不清吧,几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再说李校长跟我马某人走的完全是两条路。”

“那倒是。”天仁应道,闷坐一阵,感到该跟老狼王要说的话也说完了,尴尬得很,起身告辞。

老狼王要阿斗送送天仁。

阿斗一直送天仁到小区大门,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天仁几次阻止阿斗,阿斗也不肯回去,一直跟到浦东南路,阿斗还跟着,仿佛真的像他老子说的那样:从今往后,托付终身,跟定天仁。

没他老子在身边压着,阿斗的话也多起来,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天仁哥,前几天,贝克汉姆跟他的队友在曼联主场又上演了一场双鬼拍门,简直绝了。上次在德国世界杯上,贝克汉姆跟他的队友莎士比亚也上演了一场双鬼拍门,那次球是踢进了球门,可惜,英国队没得冠军。”

“莎士比亚?小玉,你也踢足球?”

“我不踢,可我是个球迷,是贝克汉姆的铁杆粉丝。每次贝克汉姆一出场,我就要赌贝克汉姆赢。”

“那这次贝克汉姆赢了吗?”

“嗨,赢个鸟,他姓贝的可害得我输了不少钱。嘘,这话你可千万别传给我老爸听。”

“不会。我在大学里也踢球,在场子上奔跑抢球那种快乐,哎,现在想起来脚下就发痒。”

“走,天仁哥,我们到前面那家球尊酒吧去坐坐,我请你。我经常到那里去,那里的美女可多啦。”

天仁随阿斗走进球尊酒吧。

天仁扫一眼大厅,果然热闹,怪不得阿斗会此间乐,不思蜀,常常来这里。

天仁心想,酒吧向来是女郎集中营,更是女狼集中营。有的是正常的时髦女郎来这里消磨时光,展示身段。有的就不一样了,是女狼,有可能是跑来蹭酒喝的,有可能是跑来打猎的,有可能是跑来钓金龟婿的,有可能是跑来随口叼一头公狼回去胡乱对付一个晚上的。阿斗,你也常常来这里?没女狼叼过你?不会吧?

呵呵,我天仁曾经也是酒吧的常客,我懂。

天仁和阿斗刚一落座,就有一头女狼借服务员小姐的口向他们两个发来英雄帖。

服务员小姐低声对阿斗说:“小玉帅哥,那边那位单身女郎邀请你和你的朋友跟她拼桌。”

天仁侧头一看,随口道:“不用。”

阿斗向服务员小姐点了瓶芝华士。

服务员小姐刚一转身,阿斗低声对天仁说:“那边那个女郎一直往我们这边瞅,好像是个新来的。”随后,也不征得天仁的同意,起身往那头女狼走去,仿佛是个猎手要去徒手擒狼。

天仁知道,其实,人家女狼早为他设下捕兽网。

天仁一边脱外套,一边心想阿斗还蛮会待客的嘛,比我天仁强多了,将来新公司里可以安排你一个礼宾司司长的职位。看来阿斗等于阿拉伯数字里的零,没有你,我的任何加减乘除都做不成。

不多时,阿斗成功地把那头女狼擒来,一把按女狼坐到天仁身边,命令道:“好好陪陪我们天仁哥,他是我们公司的法人代表。”天仁连连向阿斗摆手阻止。

阿斗坐回原位,两颗眼珠子胶在女狼胸脯上,闪着绿光。

女狼阳光靓丽,双峰微颤,并不怯生,笑盈盈招呼道:“嗨!天仁哥,我叫灵灵,重庆来的山城妹子。天仁哥,怎么没把女朋友带来呀?是不是想走私?”

服务员小姐端来一瓶芝华士,天仁付钱,阿斗不争单。

服务员小姐很快回来,把零钱和发票递给天仁,又递上一张存酒单,说:“先生,您可以先填张存酒单。万一今天喝不完,下次再来喝。”

山城妹子一把从服务员小姐手里夺过存酒单,麻利地填上,揣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动作职业得很。

天仁一笑,果然是头女狼——山城女狼。

山城女狼转头对天仁笑盈盈地兜揽下一张订单道:“下次天仁哥来我请客,这张存酒单我暂时帮我们天仁哥保管着。”

“是不是天仁哥帅气,你就只招待他。灵灵美女,你也要记住我的长相哦,下次可别请错了人。天仁哥还是我给你带来的呢。”

“你那长相,格老子,还用得着记?嘻嘻,开开玩笑啦,帅哥哥,来酒吧就是寻开心的嘛。”

阿斗笑,对山城女狼衣服的面料发生了兴趣,两个指头隔桌去山城女狼半敞开的衣领处捻住翻看,赞叹道:“这是什么料子呀?蛮高档的,蛮好看的。”

山城女狼很敬业地一把握住阿斗的手掌,往下一压,弹起,笑盈盈问:“帅哥哥,你是说衣服下面的蛮高档蛮好看吧?喏,这里是枇杷山,这里是歌乐山,中间是三峡。”山城女狼另一只手特意把个哥字向空比划,要阿斗注意写法。

阿斗急问:“没沙坪坝?”

“你自己看不到嗦?一身坡坡坎坎,哪儿是沙坪坝?”山城女狼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身上的歌乐山和枇杷山作势往前一挺。

天仁笑,笑山城女狼那一口重庆椒盐普通话。

山城女狼也笑,笑得颇自信,笑完了,问阿斗:“格老子,咋个你的熊掌黏到人家的歌乐山上了哦?不想下山了嗦?”

天仁这才注意到阿斗的一只熊掌果真还黏在山城女狼的歌乐山上,微微揉捏。

阿斗缩回手去,转头报告天仁道:“是真家伙。”

“哦,你小玉原来是在帮我验货?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山城女狼追着小玉缩回去的手,不依不饶,审问阿斗:“啥子真家伙假家伙?你是从白公馆里头放出来的嗦?好久没开过荤?看你那么小,该不会还是个童子鸡?”

阿斗抗议道:“我是童子鸡?你才是吧?是只重庆辣子鸡!”

天仁忽然感到恶心,故意损重庆辣子鸡:“那你的渣滓洞呢?”

“那叫男温泉,不叫渣滓洞。”重庆辣子鸡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指头去天仁手心处比划个男字。

未等重庆辣子鸡比划完,天仁连连甩手,仿佛生怕鱼腥沾在手心。

三个人碰起杯来。

天仁这一段时间,身心疲惫,好像真的正如发财痣所说的那样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苦衷了,心头莫名其妙感到重担泰山般压来。今天,偶然走进酒吧,听到重庆辣子鸡的插科打诨,心情放松下来,牢骚也出口了,自己对自己抱怨道:“开公司难啊,要是有谁给我五千块月工资,我宁肯去打工。”

重庆辣子鸡叹气道:“我们是没得办法的人,工作也找不到,靠得住的男人也找不到,哎。”重庆辣子鸡一边说,一边向天仁贴身紧逼,把自己的歌乐山靠上天仁的肩头,仿佛只有天仁这个男人的肩头才靠得住似的。

天仁没好气地为她亮出路标,说:“你有的是办法。你是女人嘛,女人总会有办法。男人要说没办法那才真叫没办法,要不怎么会叫难人?你前面这位帅哥,他的路子可多啦,连我都要向他寻求庇护。他今晚要是向你支两招,包你不愁吃喝。”天仁也学重庆辣子鸡的样子,去重庆辣子鸡的掌心比划个难字。

重庆辣子鸡终于明白眼前的黄毛才是个有来头的公子哥儿,自己身边靠着的帅哥其实是黄毛的马仔。看来,今天晚上爬上我的歌乐山的有可能是黄毛?没办法,干了这一行体力活儿。

重庆辣子鸡上半个身子慢慢变软,缠向天仁,嘴巴却硬起来:“那要看他支啥子招哦?有的怕是不一定哦,怕是要小妹来支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