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的弟弟!他不是我的弟弟……”黎富仰起了头,重复地咆哮着。
“那你为何要杀了他?”甄妞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黎富顿了顿,并没有说出实情,又沉默了许久,站了起来,转而道:“看来,你和小郡主并不是一道,你和她到底是何关系?”
尽管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的声音却在颤抖着。
甄妞儿自然不晓得他在恐惧着什么,诚然道:“我和她并无关系。”
黎富的暴眼闪出一道亮光来,五大三粗的身体瞬间颤动起来,似乎在做什么重大地决定一般,随即他向甄妞儿躬身道:“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只求你保我一条性命。”
甄妞儿张了张嘴巴,表示惊讶,但她先问的不是为什么,而是谁要杀他。
“小郡主……”他稍稍做了停顿,“和你。”
甄妞儿轻笑了两声,道:“你为了活着,愿意给废了自己武功的人的孙女当牛做马,让我饶你一死?”
“是。”黎富的回答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他坚定地道了一声“是”,紧接着,他又道:“只有临死,才知道活着多好。”
“无论怎么活着?”甄妞儿眨巴眨巴眼睛,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个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无论怎么活着。”黎富的声音虽有颤抖,但抬头看着甄妞儿的目光却很坚定。
活着,似乎已经变成了他重大的任务和无尚的使命。
甄妞儿问道:“那你便说说你为何要杀了黎贵。”
黎富睁了睁虎目,像是看到了希望,慢慢回答道:“他本是我父亲捡来的孩子,可父亲说他骨骼惊奇,便将‘离心掌’传给了他,而我……”他的目光垂了下来,哀伤地诉说着,“我才是他的影子。父亲处处把我和他对比,说我练不成武功,后来,我练成了‘离心掌’的时候,你爷爷却将我的武功废了,自此之后,黎贵才答应做我的影子,想来他是愧疚罢。可我却再也练不成‘离心掌’了。”
“我爷爷为何要废你的武功?”
“是我父亲拜托他的。”黎富叹声回答道。
“那你父亲为何要拜托我爷爷废了你的武功?”
“因为……”黎富有些艰难地吐字,憋了许久,甄妞儿以为他就要说了,没想到他却问道:“一定要说么?”
“对!一定要说!”甄妞儿语气坚硬。
这让黎富有些难堪。
其实甄妞儿也并非一定要知晓这些事,只不过是好奇心驱使着她想要知晓这奇怪的旧事。
“因为我练成了‘离心掌’之后就想杀了黎贵,我父亲骂我不是人,又说是为了我好,所以他要废我的武功。可他又下不去手,不知怎地便找来了你爷爷,让他废去了我的武功。你爷爷蒙着面,所以我当是我的父亲,后来我去质问父亲时,失手杀了他。”
甄妞儿吃惊地望着地这个人,难以想象他当时和此刻的心情。
只听黎富继续道:“可我的父亲毕竟是一个父亲,他没有还手,我吃惊之下跑了出去,正巧被黎贵的妻子——李氏看到,但我那时候心情很糟,便忘了要杀她,是我父亲在李氏接近的时候将她杀了。大概是黎贵正巧看到这一幕,便升起恨意,再次给了我父亲一掌。也许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杀了父亲,所以一直以来都心存愧疚,对我百般忍耐,想来也是这般,他才会答应替我做事罢。”
话罢,他咽了咽口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那般泰然自若,又像是松了一口气那般没有半分伤心地神色。
甄妞儿没办法想象这是一个多么狠毒的人能够将自己的事说得那么跌宕起伏,说得那么动听。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问道:“你为何要将这些事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