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习惯似的,垂下头去。可心里,满是对皇上的感激。感激他能这样对待自家小姐。
“哎!等等!”脱离了的阮念初看着景御不管不顾地仰头喝下解药,焦急地大叫道,甚至着急地伸出手去拽景御的大手。
可是透明的小手依旧如这几日一般,从大手里直直地穿了过去。
“这是解药,可对你而言是有毒的!”阮念初见他一口一口地喂着自己的肉身,身为魂魄的自己又无能为力,无法阻止他,带着哭腔感动道。
上辈子,有一个男人,她为他赴汤蹈火、竭尽全力,可他却背弃了曾经的誓言,害死了她。
而阴差阳错的这辈子,却有另一个男人,费尽心思地爱着她,而她一心只想逃离他,可他却在她濒临死亡的边缘,不管不顾地救着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那有谁能告诉她,这算什么!讽刺吗!补偿吗!
阮念初看着眼前满目怜惜的男子,潸然泪下地想着。她的那颗有些破碎的心,在这一刻悄悄地完整了。
“景御!你为什么要这么爱我!”她自言自语道。
她本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徜徉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可如今,因着这份爱的束缚,她还如何自由自在。
半个时辰后,太医给阮念初枕完了脉,又给景御诊了脉。
“皇上幸亏及时漱了口,方才没能让那药中的毒素侵入体内。皇上,是药三分毒,对元贵人来说,那是解药。可对于康健的您来说,可就是毒药了。”周太医收回了手,躬身道。
景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直截了当地问道,“初儿究竟什么时候能醒!”
“回禀皇上,最多两日,两日之后,元小主就会醒来。只是”说着,周太医踌躇着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给朕说清楚!”景御眉头紧锁,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道。
周太医身子弯的更低了,“只是,元小主此番中毒,气血不通,就算醒过来,身子也会比之前虚弱得多,手脚无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卧床静养。”
“于性命可是无忧的?恢复如初要多久!”景御皱着眉,直截了当地问道。
“回禀皇上,小主到底年轻,元气充足。如今已无性命之忧,日后只要安心调理,按着药方服药,再配合着药浴,很快就可以看到成效。”
为了自己的脑袋能安然地待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些事情说复杂了反而容易惹得圣怒,还是避重就轻地好。
景御凌厉的目光停留在周太医垂下的脑袋上,一分钟后,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周太医,从今天起,照顾好元贵人,她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
周太医虽是垂着头的,但也能感觉到头顶上方那股逼人的威严,闻此一言,他忙跪下,头伏在地上,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子,应声道,“是,微臣遵命。”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寿命就完完全全由床上躺着的那位主子决定了。
“很好!下去吧!”
“是!”周太医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快步退了出去。
阮念初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着眼前一脸深情的男子,她似乎从没认认真真地看过他。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阮念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长相,一时有些词穷,思来想去,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在话本里看到的一首诗。
第二天,正泡在装满了药浴的木桶里的阮念初,突然动了一下。
一直守在旁边的景御见状,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忙扶好了她。
“初儿!初儿!”他控制着内心的激动,轻声唤着她。
“呕!”阮念初的嗓子里发出了异样的声音,随后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黑色的血与深褐色的药浴,渐渐地融为一体。
景御眼明手快地将她抱了出来,用宽大的帛巾裹好了她。
“初儿!”他坐在床上,将阮念初搂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唤着她。这声音中带着一丝希望,又带着一丝忐忑。
床内侧的魂魄阮念初坐在床上,撑着脑袋看着床边的“自己”和景御,心中暗道:那不成又要炸糊了!
昨夜,身为的阮念初也吐了一次黑血,景御以为她要醒来了,满怀期待地看了她好久。结果,床上的小人儿依旧一动不动。
魂魄阮念初心疼地看着一脸期待与不安的景御,嘴上不停地呢喃着:“傻子!傻子!”